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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回 周並齊隋篡周平陳一統(3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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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主邕性節儉,既勝齊,乃毀其宮室之壯麗者,常服布袍,寢布被,後宮不過十餘人。至是詔唯置妃二人,世婦三人,禦妻三人,餘皆減之。每行兵,親在行陣,步涉山谷,撫將士有恩,而明察果斷,用法嚴峻,由是將士畏威,而樂為之死。周主邕為太子斌納楊妃氏,即隋公楊堅女也。太子多失德,王軌、宇文孝伯嘗與周主言:「太子必不克負荷。」周主默然。軌又數言太子非社稷主,楊堅有反相,周主遲疑未決。後因伐突厥有疾而還,遂殂。在位一十八年,壽止三十六歲。太子斌立,是為宣帝。始立即逞奢欲,曾無戚容,捫其杖痕大罵曰:「死晚矣!」閱視宮人,逼而淫之。超拜鄭鐸為內史大夫,委以朝政。殺其叔父齊王憲,又殺徐州總管王軌及宮正宇文孝伯。忠正之士,駢首就戮。立妃楊氏為皇后,以楊堅為上柱國大司馬。 在位一年,傳位於太子闡,是為靜帝。年方六歲,自稱天元皇帝。務自尊大,恣為淫戲,日夜不休,搜取美女,以實後宮。 驕侈昏暴,喜怒無常,人不自保。後父堅,位隆望重,天元忌之,堅不自安。天元備法駕,幸天興宮,不豫而還,是日即殂。 堅自為丞相,總知中外兵馬事,革宣帝苛酷之政,更為寬大,躬行節儉,中外悅之。因召公卿謂曰:「欲求富貴者,宜相隨堅。」夜複召太史庚季才問曰:「天時人事何如?」季才曰:「天道精微,難可意測,以人事卜之,符兆定矣。」獨孤夫人亦謂堅曰:「騎虎之勢,必不得下,勵之。」堅乃以世子勇為洛州總管,大殺諸王之不附己者,遂篡位。靜帝闡下詔,禪位於隋,在位三年,北周亡。起陳文帝丁醜,終陳武帝辛醜,凡五主,共二十五年。竇毅之女,聞周主禪,身投堂下,撫膺歎息曰:「恨我不為男子,救舅氏之難。」毅及襄陽公主掩其口曰:「汝勿妄言,滅吾族矣。」由是奇之。及長,以適唐公李淵,後代隋而有天下。 卻說隋高祖文帝堅,小字那羅延,魏恭帝賜姓普六茹,本姓楊氏,宏農華陰人,今陝西西安府華陰縣是也。漢太尉震之後。父忠,仕魏及周,以功封隋公,堅襲爵。堅生而有異,母不能鞠。宅旁有尼寺,一尼抱歸以鞠之。一日尼出,付其母自抱,角出鱗起,母大驚,墮之地。尼心動,亟還,見之曰:「驚我兒,致今晚得天下。」及長,相表奇異。堅深自匿晦,至是篡位,都長安國,號隋。立獨孤氏為後。後謙恭,好讀書,言事多與隋主意合,甚寵憚之,宮中稱為二聖。隋主弒故靜帝闡,盡滅宇文氏之族,自周太祖以下,子孫皆死。隋高穎、蘇威同心協贊,政無大小,帝悉與之謀,數年之中,天下稱治。隋滅後樑,又滅陳,合天下為一統。其滅梁、滅陳事,已見二十三回,不贅。《綱鑒》紀事,以隋接陳,以隋文帝開皇九年,直接陳後主禎明二年。隋仁壽宮成,帝幸之。時天暑,役夫死者相次於道,楊素悉焚之,帝不悅。及見制度壯麗,大怒日:「素為吾結怨天下。」素慮獲譴,封德彝曰:「公勿憂,俟皇后至,必有恩詔。」明日,後勞之曰:「公知吾夫婦老,無以自娛。 盛飾此宮,豈非忠孝。」賜齎甚厚。素薦德彝,帝擢為內史舍人。帝以盜賊繁,多,命盜一錢以上皆棄市,或三人共盜一瓜,事發即死。天下懍懍,有數人劫執事而謂之曰:「吾豈求財者耶?但為枉人來耳。爾為我奏至尊,自古以來,體國立法,未有盜一錢而死者,爾不為我以聞。吾更來,爾屬無噍類矣。」 帝聞之,乃停此法。 帝性嚴重,令行禁止,勤於政事。每旦聽朝,日昃忘倦。 雖嗇於財,而至於賞賜有功,即無所吝,將士戰歿,必加優恤,仍遣使者勞問其家。愛養百姓,勸課農桑。輕傜薄賦,其自奉養。務為儉素,自非享宴所食,不過一肉,乘輿服禦,敝者隨令補用,後宮服瀚濯之衣,天下化之。大夫率衣絹布裝,帶不過銅鐵骨角,以故衣食滋殖。他庫盈溢,受禪之初,民戶不滿四百萬,未年將近九百萬。然猜忍苛察,信受讒言,文法自矜,忌刻臨下,常令左右覘視內外,有過失則加重罪。又患令吏贓汙,私使人以錢帛遣之,得犯立斬。每於殿廷捶人,一日之中,或至數四,功臣故舊,無始終得全者。乃至子弟皆如仇敵,此其所短也。 初,帝使太子勇參決政事,時有損益。勇性寬厚,率意無矯飾,帝性節儉,而勇服用多侈,恩寵始衰。勇多內寵,嫡妃無寵死,而多庶子,獨孤後深惡之。晉王廣彌自矯飾,為奪嫡計,後贊帝廢勇及其男女並為庶人,而立晉王廣為太子,天下同日地震。其後獨孤後先帝而崩,及帝寢疾,楊素、柳述、元儼皆入閣侍疾,召太子入居殿中,太子預擬帝不諱後事,為書問僕射楊素,素錄事狀以報,宮人誤送帝所,帝覽之大恚。帝所幸陳夫人,陳宣帝女也,極有美色。旦出更衣,為太子所逼,拒之得免。上怪其神色有異,問其故。夫人泫然曰:「太子無禮。」上愈恚。抵牀曰:「畜生何足以付大事,獨孤誤我。」 乃呼柳述、元儼曰:「召我兒。」述等將呼太子,上曰:「勇也。」述岩出閣為敕書。素聞之,以白太子,乃矯詔執述、儼系獄,追東官兵帖,上臺宿衛,門禁出入,並取宇文述郭衍,令右庶子張衡入殿侍疾,盡遣後宮出就別室。俄而上崩,在位二十四年。甫後,太子封小金合,遣使者以賜陳夫人,夫人以為鴆毒,懼甚,發之,乃同心結也。夫人恚而卻坐,下肯致謝,諸宮人共逼之,乃拜使者,是夜太子烝焉。明日發喪即位,是為煬帝,矯稱高祖詔,賜故太子勇死,不為置嗣。徙柳述、元儼於嶺南。初,高祖惟與獨孤後相愛,傍無姬妾,五子同母,章謂必相和睦。其後互相猜忌,五子皆不得壽終。欲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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