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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回 漢高祖定江山一十二帝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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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,景帝妹長公主嫖,陳午尚之,以女嫁膠東王徹,遂譽徹之美,勸景帝立為太了。及徹即位,立陳氏為後。陳後驕妒,擅寵而無子,寵漸衰。上嘗過姊平陽公主家,悅妓女謳者衛子夫。主奉迭入宮,恩寵日隆,皇后怒恨,幾死者數矣。子夫同母弟衛青。青本姓鄭,父鄭季為縣吏,給事平陽侯家,與侯妾衛媼通而生青,故冒姓衛,為侯家騎奴,召為侍中。既而以子夫為夫人,青為大中大夫。後陳後以挾媚事覺,收璽綬,退居長門宮。長公主慚懼,稽顙謝,上慰諭之。公主有私人董偃,使侍上酒,上悅之。因為主置酒宣室,使謁者暗納偃。因東方朔諫,改置北宮。自是公主貴人,多逾禮制矣。 衛子夫生皇子據,上立衛氏為皇后。上自初即位,招選天下文學才智之士,待以不次之位,四方上書言得失,上簡拔其俊異者寵用之。莊助最先進,後又得吳人朱買臣、趙人母邱壽王、蜀人司馬相如、平原東方朔、吳人枚臯、濟南終軍等,並在左右,每令與大臣辯論,大臣數屈焉。內惟東方朔,觀上顏色,時時直諫,有所補益。時汲黯數直諫,上每優容之,稱為社稷臣。每不冠,不見黯。上表章六經,置五經博士,而天下之人,始得以五經公相授受,無所秘藏。始行夏之時,以正月建寅為歲首。上慕長生之術,始親祠灶,遣方士求神仙。起柏梁台,作承露盤,鑄銅為仙人,高二十丈,以掌承露,和玉屑飲之,雲可長生。宮室之修,自引日盛。通南夷,置犍為郡(今四川敘州等地);通西夷,置一都尉(今邛州、黎州等地);通西南夷,置蒼海郡(今遼東地)。使將軍路博德、楊僕等平南越,置南海、蒼梧、郁林等九郡(今廣西、廣東及瓊州、安南等地)。擊東越,東越以眾降。上以閩地蛆嶮反復,悉徙其民于江淮間,遂虛其地(東越即今福建地)。使車騎將軍衛青等擊匈奴,取河南地,立朔方郡,募民居之(即今河套地)。 時衛青數擊匈奴,斬獲甚眾,上寵倖無比。青姊與家奴霍仲孺私通,生子去病。年十八,從大將軍擊匈奴,以八百騎棄大軍趨利,所殺過當,封冠軍侯。自後去病日見親幸。匈奴渾邪主降,上用汲黯言,徙之隴西、朔方、雲中、北地、上郡之外,置為五屬國。帝又遣衛青、霍去病、李廣等征匈奴。李廣失道自殺,青亦少功,惟去病擒匈奴賢王將相等八十餘人,斬首七萬四百四十余級,封狼居胥山,禪于姑衍,登臨瀚海。於是匈奴遠遁。漠北無王庭,置武威、酒泉、張掖、敦煌等郡,即今涼州、甘州、肅州地。而去病寵過衛青矣。上將封禪,乃親帥師,幸邊。出長城,北登單于台,勒兵十八萬,旌旗十余裡,單于大恐遠遁,乃還。使張騫通西域,大夏、大宛、大月氏、康居、烏孫、于闐、安息、身毒等,凡三十六國。於是自陝西玉門關,西達蔥嶺,直窮河源矣。遣中郎將郭昌、衛廣平南夷,為牂 柯郡,今四川烏蒙等地。又置越嶲、沈黎、汶山、武都等郡,今四川越嶲、黎州、成都府茂州、陝西鞏昌府階州等地。遣將軍郭昌、中郎將衛廣擊滅勞深、靡莫,以兵臨滇,滇王舉國降,乃以為益州郡,今雲南地。遣將軍苟彘等擊朝鮮,置樂良、臨屯、玄菟、真番四郡。又辟交趾,置十三部刺史。 上遣蘇武等至匈奴,匈奴留之。上複遣貳師將軍李廣利擊匈奴。 別將李陵以五千兵深入,先勝後敗,遂降虜。司馬遷為之辯白,上以奸律,下遷腐刑。上求長生,喜延方士。公孫卿言見仙人跡於緱氏城上,上幸緱氏。觀大人跡,禮祭中嶽,東巡海上,求神仙,封泰山,禪肅然,至碣石而還,周行一萬八千里。又廣為宮室,高作樓臺,東征西討。國用不足,乃任用酷吏義縱、王溫舒、趙禹、張湯等;又任桑宏羊等,利析秋毫,置平准于京師,受天下委輸,貴則賣之,賤則買之,使富商大賈,無以得大利。又令天下入粟補官,及罪人贖罪,使世家子富人,更相牽引,名株送徒,入財者得補為郎,不入財者罪之。又禁民釀酒,官自開置而取其利。昔高祖封功臣為列侯,凡百四十有三人。至是令其獻金助祭,悉以金色不足奪爵,見侯才得四人。 於是民怨盜起。帝使范昆、張德、暴勝之等,衣繡衣,持虎符,發兵擊之,散亡複聚。無可奈何,乃作沉命法,曰:「盜起不發覺,發覺而捕不滿數者,二千石以下,至小吏,主者皆死。 一時二千石以下,誅殺殆盡。上居建章宮,見一男子,帶劍入中龍華門,命收之,不獲。上怒,斬門侯,發三輔騎士,收上林,索長安城,十一日乃解。而坐蠱事起矣。 初,上立皇子據為太子,後衛後寵日衰。然太子仁恕溫謹,衛後善於防閑,雖無寵而禮遇不衰。時方士女巫,多聚京師,率皆左道惑眾。而女巫往來宮中,教諸美人度厄,每屋輒埋木人,祭祀之。因妒恚罵,更相訐以為詛咒。上嘗晝寢,夢木人數十,持杖欲擊上。上驚寤,因此體不適。江充與太子有隙,因言祟在巫蠱。上命充治其事,充言於太子宮,得木人尤多,又有帛書,所言不道。當奏聞,太子懼,充持之急,因用石德謀,收捕充等斬之。上大怒,使丞相將兵捕太子,太子亦勒兵自衛。合戰五日,太子兵敗出亡,衛後自殺。太子東逃至胡,匿泉鳩裡。主人家貧,賣履以給太子。事覺,吏圍捕。太子自刎,皇孫二人皆並遇害。一時太子妻妾男女皆遇害。惟孫宣帝,以年幼系獄,得不死,留待後話。 田千秋上書訟太子冤。上悟,憐太子無辜,族江充家。乃深悔從前之非,省靡費,凡方土之候神仙及有害于民生者,悉罷之。有司請於輪台東募民屯田,以威西國。上曰:「輪台西于車師千餘裡,前擊車師,因道遠,死者數千人,況益西乎? 朕不忍聞。從今務在禁苛暴,止橫斂,無乏武備而已。」自是不復出軍,惟以養民為事,而民得休息矣!初,鉤弋夫人趙氏,生皇子弗陵,時年一十四歲,上以事遣鉤戈夫人賜死,而立弗陵為太子。使霍光、金日禪、上官傑等輔之。上在位五十四年崩,壽七十一歲。太子弗陵立,是為昭帝。或曰:昔武帝巡狩河北,見青紫氣,自地屬天。帝使求之,見一女子,在空屋空棺中,姿容殊絕,兩手皆拳。帝令開其手,數百人擘,莫能開,上自擘,手即開,能言語,由是得幸,號為拳夫人,進為婕妤,居鉤弋之宮。解黃帝素女之術。善采補法,因以教帝,大加寵倖,孕十有四月而生昭帝。因命其門曰「堯母門」。後至甘泉,因幸。告帝曰:「妾當屍解,在前途候帝。」上怪其言語不倫,呵叱之。夫人遂卒。既殯,上哀思之,又疑其非常人。發棺視之,空棺無屍,惟衣履存。香聞十餘裡,帝亦隨屍解去,蓋皆仙也。傳載武帝崩後,能於陵寢幸禦宮人,玉箱玉杖,凡隨殮隨葬者,複能出在人間,則成仙可知矣。昭帝即立,霍光秉政。 光知時務之要,輕傜薄賦,與民休息。至是匈奴和親,百姓充實,稍複文景之舊焉。 蘇武仗漢節,牧羊於匈奴十九年,至是得還。上以為典屬國。初,霍光女為上官傑子安妻,生女年甫五歲,安欲因光納之宮中,光以為尚幼,不聽。傑因蓋長公主私客丁外人,言于公主,立安女為後。傑因為外人求封侯,不許,怨霍光。燕王旦自以為弟兄、不得立,常懷怨望。御史大夫桑宏羊,為子弟求官,不得,亦怨霍光。於是,蓋主、傑、安、弘羊,皆與旦通謀,詐令人為燕王上書,言霍光大閱武備,揀宿衛之士於道上,僭用天子警蹕之制,擅調益幕府校尉,專權自恣,疑有非常。候光出沐日奏之,傑欲從中下其事,宏羊與大臣共執退光。 書奏,帝不肯下。明旦,光聞之,不敢入。上問:「大將軍安在?」傑曰:「以燕王告其罪不敢入。」詔召大將軍入,光免冠頓首謝。上曰:「將軍冠。職知是書詐也,將軍無罪。」光曰:「陛下何以知之?」上曰:「將軍往廣明都門,大習郎官,調校尉以來未有十日,燕王何以得知?且將軍為非,不須校尉。」 是時年方十四,尚書左右皆驚,而上書者果亡,捕之甚急。傑等懼,謀益急。會蓋主舍人父燕倉知其謀,以告大司農楊敞,敞以告杜延年,延年以聞,詔捕上官傑、上官安、桑宏羊、丁外人等,並宗族悉誅之。蓋主、燕王皆自殺,皇后以年幼不與謀,亦因霍光外孫,故得不廢。時泰山有大石自起立。上林有僵柳自起生,有蟲食柳葉,曰:「公孫病已立。」又有流星,大如月,眾星皆隨西行。帝在位十三年,壽二十二歲而崩。無嗣,大將軍光承皇后詔,迎武帝之孫、昌邑哀王髆之子賀入即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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