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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回 蕭朝貴計劫梧州關 馮雲山盡節全州道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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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山道:「弟意以為各軍俱聚於廣西,甚非長策。弟聽得清廷以林則徐,辦廣西軍務,此人好生了得!猶憶錢先生囑咐弟時,著在廣西起事後,速進湖南。弟故欲以楊秀清一軍,由全州進湖南,使林則徐首尾不能相顧也!全州既定,向榮必退,哥哥即由桂平過全州,共趨湖南,有何不可?」 秀全道:「桂林未下,廣西根本未成,某實不以此計為然。」 雲山笑道:「哥哥豈欲廣西為基業耶?大局若定,何憂一桂林?錢先生之言,必不妄也!」 秀全聽罷,默然不答。雲山堅請要行。秀全見他主意已定,遂不強留。雲山便扮作一個逃難鄉民,從小路望平隘山去。 那一日楊秀清、蕭朝貴幾人,正商議起兵,接應秀全。忽報雲山已到。 秀清立即請進裡面,各人分坐後,秀清便問秀全軍情怎樣?雲山說了一遍,各人好不歡喜!蕭朝貴道:「昨得廣東潘鏡泉暗地通來消息,說錢先生已自起解了,未知兄弟那裡還有聽得沒有?」 雲山道:「此事卻不聽得。弟料錢先生起解之後,必有脫身之計!弟意正欲由此起兵取全州,入湖南也!」 秀清道:「此間各事齊備。只子彈太不敷用,槍械亦自欠些,如何是好?」 雲山道:「某聽得廣西軍火,清官向由廣東接應。現在轉運局,設在梧州關裡,正是屯積輜重之地。若劫得此關,軍械何愁不足?但無人可行,亦是枉然!」 蕭朝貴奮然道:「兄弟何欺人之甚也!偷營劫寨,尚不能行,遑論安邦定國?此事蕭某可當之。」 雲山便問以劫關之法?朝貴道:「更得一人為助。餘外只消四十人足矣!」 說罷,便向雲山附耳說稱如此如此,雲山大喜。朝貴便請洪仁達同行。仁達更不推辭。朝貴就在團練軍中,挑了慣熟水性,身體強壯的,統共四十人,攜定乾糧,離平隘山而去。 這時廣西紛亂,商民來往,都結隊而行。朝貴、仁達,便將四十人扮作商民模樣,前後分兩隊,望梧州進發。所過關卡,都當他們是個商民,概不盤究。因此朝貴安然到了梧州。約過梧州二十裡,原來朝貴有一族弟蕭仰承,平時向受朝貴周濟,當時正在梧州操米艇業為生。朝貴尋著了他,求他代雇米艇十艘。蕭仰承自然從命。朝貴雇定米艇後,揚帆望梧州關來。 此時因桂平告警,所有梧州軍隊俱發桂平去了。梧州關裡,只有護勇三四十名防守;餘外約離二三裡紮下一營清兵,卻不滿三百人。當下關吏見十艘米艇齊至,便令扡子手十人,分往各艇查搜。不提防朝貴艇內,每艇口人,見扡子手下來,即舉槍相向!扡子手那裡敢動?隨用物塞其口,使不得叫喊。關吏見扡子手許久不回關,只道有了私貨,再派護勇十名巡視,被艦內人如前法縛住,統通三次。 朝貴看見關裡只存八九人,即先率數人登岸,故作呈驗過關票情狀。朝貴一到關裡,又詐作遺失一票,再呼艇內人拿票來!旋又見艇內來了數人。登時已夕陽西下!蕭朝貴即領了各人,一齊擁進關裡,關吏措手不及,所存數人,即被蕭朝貴各人拿下。各以性命交關,那裡敢做聲?蕭朝貴即在關內,搜得洋槍數千枝,彈子十萬顆,或箱或袋,細捆停妥,都運下各艇去;關庫所存銀子,搜掠無遺。朝貴一發揚臂道:「煩苛關役,克剝商民,已非一日,留他也是無用!正好替民除害,更快人心!」 說罷一刀一個,把關吏和扡子手殺個乾淨。然後回艇揚帆,望桂平而去。加以艇內各人,又慣識水性的,正是帆開如滿月,艇去似流星。到了越早,已是桂平境界。已有馮雲山派了數十人,扮作船夫一般,在上流迎接。朝貴大喜。一齊護送到平隘山,繳納計點,增了無數軍械,好不歡喜。 只說梧州知府朱元浩,這日不知為了什麼事,到關裡轉運局處,拜會頭執事。方到關前,先令跟人把片子傳進,見門房裡沒有人答應,急進幾步一看,吃了一驚!只見幾個屍首,橫滾在地上,都是血跡模糊的。跟人急的跑回,到朱元浩轎前稟報。朱元浩聽得,料知轉運局裡有了事變,只得拚著膽,到局裡察驗。命手下人等,紛紛搜查:但見倉庫空空,軍械無存;被殺的自關吏以至上下人等,統共九名。朱元浩不勝驚駭!立即回衙,一面稟報上臺去,一面晴派差人偵探此事。 過了一天,即有探子回道:「梧關上流,有無主米艇十數艘,想是強盜行劫軍械時用的!查此米艇,是梧州下流的一般裝整,若拿得艇主,自知得強盜下落了!」 朱元浩道:「這話有道理!只劫去庫銀軍裝,已是緊要事情;況且殺了許多人命,非同小可!如何關前還有防軍駐紮,竟至沒人知覺?本官實在不明!你們速去查確回復便是。」 各探子自得了朱元浩號令,不敢怠慢,忙到梧州下流,密地查探。 此時各地都紛紛傳說梧州關被劫的事情!蕭仰承聽得這個消息,想起雇艇一事,料是朝貴所為,恐怕累及,忙先逃去。不提防蕭仰承逃後,各艇主尋他不著,只當蕭仰承是一班同謀夥劫的,深恐禍及自己,且防將米艇藉沒歸官,便急的具了一張稟詞,訴到梧州府去。朱元浩接了稟,旋見探子回報,都與稟詞內所說的差不多,朱元浩即令探子退下。暗忖:雇艇的是蕭朝貴,代雇的是蕭仰承;若是蕭仰承同謀,只由仰承雇艇足矣!何必另出朝貴的名目?想此事自是蕭朝貴所為!因不識艇主,故累及仰承耳。此事只追拿蕭朝貴一人,便可了事;若牽連多人,不免打草驚蛇,反令朝貴得以走避,實為失著。想到桂平團練局內,聽得有個蕭朝貴的名字,不如移文桂平縣令,著楊秀清交出此人。主意已定,立即移文桂平縣去。 那桂平張令,接得這道移文,暗想此事關係團練局,未便擅自拿人。便發下一函,請楊秀清到衙裡敘話。秀清看了那函,沉吟不語;馮雲山在旁問秀清有什麼事情?秀清隨把那函給雲山一看。雲山笑道:「此我們起事的機會也!」 秀清便問何故?雲山道:「此必是蕭朝貴的事情發作了!移文到縣裡,要捉拿朝貴兄弟的。」 秀清道:「這樣小弟身上不便,如何去得?」 雲山道:「也不妨。待某扮作跟人,隨了足下去,縣令有怎麼話,看某眼色,一概應允便是。」 秀清聽罷,見雲山願意同去,自己怎好推辭,便勉允諾。兩人立即更衣。秀清乘了一頂轎子,雲山拿了個帖子,在後跟隨,直奔桂平縣衙來。 霎時行到,雲山先把帖子向門上投進,少時門上傳出一個「請」字,秀清即帶了雲山,直進內而去。已見張令,具袍服出迎到廳上。分坐後,茶罷,張令先問團練局的情形。秀清應酬了幾句。張令隨把梧州府移文,說了一遍。雲山以目視秀清。秀清道:「既有此事,實在敗壞團練聲名,如何忍得?」 張令道:「此事全在貴紳身上了!望即把蕭朝貴押到敝衙,免得本官發差拿人,致上臺疑慮團練局,實為兩便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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