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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回 韋昌輝義釋洪秀全 馮雲山聯合保良會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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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罷,仍複讓過黃文金。黃文金哪裡肯依?眾人又紛紛說道:「公舉的章程,是洪先生所定。如何先自違卻,反要推辭?豈不是冷了眾人之心麼!」 秀全見眾人如此說來,無奈只得應允,自此保良會日盛一日了。秀全一發把運動楊秀清的手段,教黃文金稟領槍械,請示興辦團練,以保護鄉民,是以金田又起了一支團練軍。雖不及楊秀清的團練人馬眾多,卻幸這數百團練軍,都是崇信上帝的人,更易調動,秀全幾人見了這個局面,好不歡喜。 不提防那桂平縣,自從失了一個逃犯洪秀全和三個劫獄的,張縣令竟要行文各縣,四處緝拿,那一日正頒到金田地方。所有村落,都掛了一張告示:要捉拿洪秀全幾人。早有人把這一點消息,到黃文金府上報知。各人聽了,心中不免疑俱!秀全故作說道:「某此次來到廣西,本欲勸人為善,設法安民,誰想遭了官場之忌,以得小弟為甘心。小弟誠懼以一己之故,累及諸君,不如待某親自投案。自作自受,以免株累別人也罷了。」 說罷淚下如雨。韋昌輝道:「明公若要如此,枉某出生入死,毀家赴義相從至此矣!」 那洪仁發即攘臂道:「兄弟休慌!若是官差到來,教他來一個死一個,來十個死五雙,怕官差的不是好漢了!」 胡以晃正欲勸時,只見黃文金說道:「明公休便如此,這裡附近都是崇拜上帝,敬重明公的同胞,兄弟雖不才,也有些微名,便藏在這裡,料沒有一個敢去出首;即或不然,就與同罪,弟亦何怨?因為洪君是豪傑士也!」 胡以晃道:「難得文金兄弟如此仗義,我們怎好負他盛意?權在此間暫避幾時罷了。」 各人一齊答道:「以晃兄弟說得甚善,我們再不用拘執了!」 正說話間,忽家人報道:「門外有一位道士,自稱是馮雲山,要來相訪。小的不敢擅自請進來,特此報知。」 秀全聽得馮雲山到了,便向黃文金說出與雲山是同志。文金即令請進來敘話。少時雲山進到裡面,各人一齊起迎雲山。先見黃文金、韋昌輝請過姓名,然後與洪秀全、仁發、胡以晃寒暄過,各自溯說別後行狀。秀全意欲問羅大綱如何情形?只礙黃文金在座,尚未把自己的來意說明,恐不便談及,只得問一聲,因何到此?雲山本是乖黨的人,見秀全如此問法,便道:「聞得哥哥離了桂平牢獄,逃難到此,因見今日官吏,以網羅黨獄為得計,恐窮追極捕,此地不宜久居。且今三十六著,走為上著,未審哥哥意下如何?」 秀全道:「正為此事,就想起程。不過文金兄弟盛意苦留,實不忍過卻也!」 雲山便向黃文金道謝,並說道:「黃兄盛意果好!就怕官場難靠,泄了風聲,不免要累及足下,到那時如何過得意?」 黃文金道:「實不相瞞,諸君來意雖未明言,弟卻省得。官場不來追捕猶可,如必為已甚,弟當統率保良會中人,及現在之團練軍,乘機抗拒官兵,有何不可?」 雲山急答道:「得足下如此,實中國之幸也!不知附近保良攻匪會,究有若干人,能否足用?」 文金道:「所有村落,皆設有保良攻匪會,或三五百人、一二百人不等,都是由小弟一人提倡,統通不下二三千人,勢亦不弱。但恐驟然與官軍為難,人心或有不齊耳!」 雲山道:「此甚易事!凡人勸之則興,逼之則速,請趁此時機,將附近一帶保良會聯合為一,互相救應,想足下鼎鼎大名,本處保良會,又如此興盛,別處那有不景附雲從?待至聯為一氣,當由足下和洪哥哥主持領袖。若官吏聞得洪哥哥在這裡,勢必起兵到來圍捕,我因其勢,謂官吏要摧殘保良會,即率保良會以抗拒官兵,誰敢不從?此實起事一大機會也!足下以為然否?」 文金躊躇。 少頃,雲山道:「足下究有甚麼疑慮?還請明言。」 文金道:「先生高見,弟很佩服!只小弟是本處人氏,田園尚在,廬墓斯存,沒有不利,何以自處?願先生有以教之。」 雲山笑道:「足下英雄士也!作此孩子語,實出某之意外。方今朝廷失道,官吏昏庸,盜賊頻仍,捐抽日重,欲救民於水火之中,此其時矣!事成則舉國皆安。今若不行,長此昏沉世界,即高堂大廈,能享幾時?足下豈猶欲靠官場保身命耶!」 文金聽上這話,額上流著一把汗,即避席說道:「先生之言,頓開茅塞!自今以往,願聽指揮,即破產亡家,誓不悔也!」 各人聽罷大喜,就立刻歃血為誓。文金複推洪秀全為領袖,宣讀誓書:大家要戮力同心,共挽山河,救民水火,各人唯唯從命!誓罷,便商議聯合保良會之計。 文金道:「各處保良會首領,不是小弟姻眷,即是良朋,都易說也。只有對村一位武秀士譚紹洸,本別處人氏,已兩代寄籍此間,與小弟向有意見;勸他附從,怕是不易。餘外更無他慮矣!」 秀全道:「為一國謀個光復,自應開誠佈公,斷不可以芥蒂微嫌,遽自失睦。不知足下與譚紹洸有何意見?都要商量解釋為是!」 文金道:「並無他故!論起譚紹洸,本與小弟是個姨表兄弟。因前年兩村互鬥,弟見勸解不來,置之不理。有敝鄉侄子,竟焚譚紹洸兩所房屋,今兩村己歸和好,只譚紹洸以小弟不理此事,致遭火劫,故長年絕無往來,就是這個緣故。」 雲山道:「如此有何難處?弟當為足下解之!」 文金稱謝。便令家人導馮雲山到對村來,尋著譚紹洸的宅子,口稱有要事要來相訪,譚紹洸忙接進裡面。見馮雲山素未謀面,如何要來見我,心裡不免疑惑。只得讓雲山坐下,各道姓名。紹洸道:「先生可是本處人氏?」 雲山答稱不是。紹洸又問道:「不是本處人氏,到這裡有甚麼貴幹?」 雲山又答稱無事。紹洸詫異道:「既不是本處人氏,到本處又無貴幹,然則見我則甚?」 雲山道:「某生平遊歷各處,好排難解紛,不平者,某代伸之;不和者,代解之。緣與黃文金有舊,聽得年前貴村械鬥,他因此與足下不和,某是以來見。若謂不然,豈以弟踵門行乞,求衣食於足下耶?」 紹洸道:「某與黃文金不和,與卿甚事,要來干涉,究是何意?」 雲山笑道:「若僅乾弟事,弟不來矣。弟以為兩村械鬥,實非鄉閭之福。為縉紳者,方宜捐棄前嫌,重修舊好,以為子侄倡。今兩村已經和睦,而足下與黃文金均負一鄉閭之物望,乃各懷意見,若此何以矜式鄉人?設子侄稍觸嫌疑,複行生釁,將塗炭兄弟,焚劫鄉閭,皆足下與文金之罪矣!願足下思之。」 這二席話,不由譚紹洸心上不感動!便改容道:「先生之言,乃金石之言也,某聞命矣!但此事原屬黃文金不是。他不向我求助,我反要求他,如何說得去?」 雲山又笑道:「足下何始終不悟也?某是黃文金之友,某來猶黃文金來耳。且同是姨表弟兄,以長幼之序,足下方當前往負荊,今黃文金反著弟先容,而足下仍固執如此,倘日後兩村複失和,是罪在足下矣!足下亦何忍作鄉中罪人乎?」 譚紹洸聽罷,恍然大悟,急向雲山謝道:「非先生教誨,弟負罪不少,今就同先生往謁黃文金如何?」 雲山開導,欣然領諾道:「足下若往,黃文金定降級相迎也!」 譚紹洸聞言大喜,便立即穿過衣履,隨著雲山而來。管教:聯歡杯酒,再敦廉、藺交情;糾合英雄,成就洪、楊事業。 要知後事如何?且聽下回分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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