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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八回 革命軍興武漢失守 遜位詔下母子退政(2)


  國有至尊,是曰人權,平等自由,樂天歸命,以身為體,以法為界,以和為德,以眾為量。一人橫行,諡曰獨夫,涼彼武王,遂有典刑,滿虜僭憲,更益驕恣,分道駐防,坐食齊民,厚祿高官。本皆分子姓,協肩謅笑,武斷朝堂,國土國權,斷送唯意,束我言論遏我大群,擾我宮闈,誣我善良,鋤我秀士,奪我民業,囚我代表,殺我議員。天地晦盲民聲銷沉,牧野洋洋,檀車煌煌,複我自由,還我家幫,則漢族之當興者二。海水飛騰,強雄參會,弱國孱種夷為犬豕,民有群德,朝為英彥,威能達旁,乃競爭而存耳。惟我中華,危於逆虜,根本參差,國力遂糜,慮更無狀,魚餒肉敗,腥聞四布,遂引群敵,乘間抵隙,邊境要區,割削盡起,拊背扼吭。

  及其祖廟,臥榻之間,鼾聲四起,耳目部覆,手中縶維,遂使我漢士堂奧盡失,民氣痿郫,將破碎顛連,轉饜封豕,不去慶父魯難未已,廊而清之,駿雄良材,握手俱見,萬幾肅穆,群敵銷聲,則漢族之當興者三。維我四方猛烈,天下豪雄,既審斯義,宜各率子弟,乘時躍起,雲集響應,無小無大,盡其害群,執訊獲醜,以奏膚功,維我伯叔兄弟,諸姑組姐妹,既審期義,宜矢其決心,合其大群,堅忍其德,綿系其力,進戰退守,與猛士俱維,爾失節士夫,被逼軍人,爾有生身爾亦漢族,既裁斯義,宜有反悔,宜速遷善,宜常懷本根,思其遠祖,宜倒爾戈矛,毋逆義師,毋作奸細維爾胡人,爾在漢土,爾為囚徒,既審斯義,宜知天命,宜返爾部落,或變爾形性,願化齊民,爾則無罪,爾乃獲赦宥,幕府則與四方俊傑。

  為茲要約曰,自州縣以下,其各擊殺虜吏,易以送民,保境為治,又每州縣,興師一旅,會其同億,以專征伐,擊殺虜吏,肅清省會,共和為政,幕府則大送將士,親率六師犁庭掃穴,以複我中夏,建立民國,幕府則又為軍中之約曰。凡在漢胡,苟被逼協,但已事降服,皆大赦勿有所問,其在孚囚,若變形革面,願歸農牧,勿有所問,其有挾眾標戈稍抗顏行,殺無赦;為間諜,殺無赦;故達軍法,殺無赦;以此佈告天下。如律令。」

  ***

  這道檄文傳到北京,嚇得攝政王更是驚慌,忙召集內閣總理慶親王奕劻,協理徐世昌等一班大臣,亦是無法,萬不得已時候,就想起那卸職的袁世凱來了。當即慶親王領衛,下了一道上諭,命袁世凱補授湖廣總督,著他帶兵去抗敵軍。那袁世凱遂為清廷曾文正第二這時袁世凱在項城聞革命軍武昌起義,便跳了起來說道:「這是我的出山時期到了,你們快把我應用的物件,一齊收拾起來。」

  家人還都笑他是空想,到了第三天,清廷果然下旨,命袁世凱進京請訓,把全國的兵權,都歸他節制,袁世凱自奉到詔命,假作惺惺,仍是稱病不出。攝政王更加著急,當由慶親王與徐世昌寫了專函命阮忠樞送至信陽,交與陸軍大臣蔭昌,令他親遞。袁世凱微微一笑,說道:「急時抱佛腳,恐無濟於事。」

  蔭昌將以友誼私情勸說一番,始允出山。蔭昌告別,仍回信陽。迨至數日後命蔭昌回京供職,由袁世凱擔任防次,蔭昌遂將軍權交與袁世凱,將那袁世凱由信陽到漢口,入行轅後,不暇休息,當令馮國璋引導,周視各營,偶見受傷兵士,統用好語撫慰。兵士感激得很,甚至泣下,及返行轅,各國駐漢領事,前來陸續拜會,談及漢口焚掠情形,語多譏刺。

  袁世凱點首會意,待送出營去,便召馮國璋入轅,與他密議道,此次武漢舉事,並不是尋常土匪,又不是什麼造反,我聞他軍律嚴明,名目正大,非可小覷,前日蔭大臣受命南下,路過彰德,曾到我家探問,我已知此番風潮,愈鬧俞大,不出一月,即當影響全國所以談及臨敵須要仔細,千萬勿可浪戰,今果不出所料,那省獨立,這省也獨立。

  警報到耳,已有數起,似你帶兵到此,奪還漢口,想必殺掠過甚,以致各國領事,也有議論,可見今日行軍,是要格外謹慎。馮國璋聞言臉色一紅,半晌才答道,革命風潮,鬧得甚緊,漢口的百姓,也歡迎革命軍,不服我軍,若非大加懲創,顯見我沒用,恐越發鬧得高興了,袁世凱歎息道:「殺死幾個百姓,也沒有什麼要緊,不過現在民心沸騰,攝政糊塗,危亡在即,可不必替他十分出力,結怨人民。且恐牽及外交,便生意外,據我的意思,不如暫行停戰,與他議和;若他肯就我範圍,得休便休,且到將來,再作計較。」

  馮國璋道:「宮保所囑,很是佩服,但我軍未經大捷,未必許我呢。」

  袁世凱歎道:「我本回籍養療,無心再出,因奕老菊人等硬來迫我,無奈何,應命出山,蔭午樓脫卸仔肩,翩然回京,我欲來當此重任,看來此事,頗費周折。」

  正說著外面又遞入廷寄,內稱慶親王奕劻等請准辭職,著照所請,慶親王奕劻開去內閣總理大臣,大學士徐桐,徐世昌開去協理大臣,袁世凱著受為內閣總理大臣,該大臣現已前赴湖北督師,著將應辦各事,略為佈置,即行來京,組織內閣。袁世凱讀畢,與馮國璋說道:「沒事的時候,親貴擅權,把別人不入在眼裡,目下時勢日迫,卻把這擔子,壓在我們身上。」

  言畢,喜歡不已,馮國璋因軍務事忙,遂辭別出去袁世凱躊躇一會,方命隨員具摺,奏辭內閣總理,並請開國會,改憲法下罪己詔。開放黨禁等情,拜疏後,複聞上海獨立,江蘇獨立,浙江獨立。不禁眉頭一皺,計上心來。當下令隨員劉承恩致書鄂軍都督黎元洪,等商和議,劉承恩與黎元洪本是同鄉,當即繕寫書信著人送去,待了兩日,並無複音。又續寄一函,仍不見答覆。清廷已下罪己詔令,實行立憲,寬赦黨人,擬憲法條件十九則,宣誓太廟,頒告天下且促袁世凱即速入京組閣,毋得固辭,所有湖廣總督一缺,另任魏光燾,未到任以前,著王士珍署理。

  袁世凱得旨,擬即啟行北上,可是這時的民軍勢力已成,紛紛響應,只仗著馮國璋一旅之師,休想成功。況且孫文在南京已為臨時大總統,天下民氣,均歸向共和。單靠袁世凱一個人,也是獨木難支,然而民黨方面,以袁世凱擁有重兵,也有顧忌,迨到袁世凱到京入閣,風聞南京政府派各省發軍直逼京師,聯合北方將領,電請遜位。

  不到十日,京中又發現党人彭家珍炸死諮大臣良弼。端方在川被殺,各省殺戮旗人,報復昔時仇恨。攝政王見大勢已去,遂召集瑾太妃和一班滿族大臣,開了一次御前會議,才把遜位詔擬就,頒佈天下,隆裕太后與宣統皇帝遂居住內廷,倒也清閒,由袁世凱組織臨時政府。

  正是:國家亡替日,將軍得意時。

  欲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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