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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回 肅順陰謀殺幼帝 懿妃妙計誅奸臣(2)


  肅順擅坐禦位,於進內廷當差時,出入自由,目無法紀,擅用宮內御用品,于傳取應用物件,抗違不遵旨,並自請分見兩宮皇太后,于召對時,辭氣之間,互相抑揚,意在挑釁,此又肅順之罪狀也。一切罪狀,均經母后皇太后,聖母皇太后,面諭議政王軍機大臣逐條開列,傳知會議王大臣等知悉。茲據該王大臣等,按律擬罪,將載垣等淩遲處死,當即召見議政王奕訢,軍機大臣戶部左侍郎文祥,右侍郎賓均,鴻膚寺少卿曹毓英,惠親王奕訢,親王奕誴,鐘郡王奕詥,孚敬郡王奕譓,睿親王仁壽,大學士賈楨,周祖培,刑部尚書綿森,面諭以載垣等罪,不無一線可原。茲據該王大臣等僉稱載垣,端華、肅順跋扈不臣,均屬罪大惡極,國法無可寬宥,並無異辭。朕念載垣等均屬宗支,以身罹重罪,應悉棄市,能無淚下,惟載垣等前後一切專權跋扈情形,謀危社稷,是皆列祖列宗之罪人,非獨欺朕躬為有罪也。

  在載垣未嘗不自恃為顧命大臣縱使作惡多端,定邀寬典,豈知贊襄政務,皇考實無此諭。若不重治其罪,何以仰副皇考付託之重,亦何以飭法紀而示萬世?即照該王大臣等所擬,均即淩遲處死。實屬怙罪相當惟國家本有議親議貴之條,尚可量從末減,姑于萬無可寬貸之中,免其肆市。

  載垣端華均加恩賜令自盡,即派肅親王華封,刑部尚書綿森,迅即往宗人府空室,傳旨令其自盡,為國體起見,並非朕之私於載垣端華也,至肅順之悖逆狂謬,較載垣等尤甚,亟應淩遲處死,以伸國去,而快人心惟朕心究有所不忍,著加恩改為斬立決,即派睿親王仁壽,刑部右侍郎載齡,前往監視行刑以為大逆不道者戒,至景壽身為國戚,緘默不言,穆蔭匡源杜翰焦佑瀛於載垣藕壓政柄,不能力爭,均屬辜恩溺職,穆蔭在軍機大臣上行走已久,班次在前,情節尤重。該王大臣等擬請景壽、穆蔭、匡源、杜翰、焦佑瀛等革職,發往新疆效力,均屬罪有應得。惟以載垣等兇焰方張,受彼箝制,實有難與爭衡之勢,其不能振作,尚有可原。

  御前大臣景壽著即革職。仍留公爵並額駙品級,免其嚴遣。兵部尚書穆蔭著即革職,發往軍台效力贖罪。吏部左侍郎匡源,署禮部右侍郎杜翰,太僕寺少卿焦佑瀛,均著革職,加恩免其發遣。欽此。」

  ***

  這一道上諭下來之後,肅順在宗人府內,接了聖旨,便十分憤怒。大聲對載垣端華二人罵道:「都是你們這兩個飯桶,不聽我的話,把事情弄糟,累得大家白送了性命,當初皇帝死的時候,我勸你們,先把國璽偷出來,再行調動兵隊,看住懿妃和皇子,不放他們進京去。一面下上諭,革去恭親王榮祿一班人的職,剝去他們的兵權,然後回京行事。總是你二人膽小,不敢動手,將那國璽被懿妃藏住,反讓他們凶起來,又放他們回去。和恭親王榮祿從容佈置。我又守著那笨重的金棺,比懿妃遲到北京三天,坐令大好的機會,被你二人斷送,還鬧得砍腦袋的罪名,都是你們害死我了。」

  那肅順口口聲聲怨恨載垣端華,載垣端華這時已萬念俱灰,無言回答,便由肅親王華封,與刑部尚書綿森,將他二人押到宗人府空屋子裡自盡去了。這裡肅順由睿親王仁壽,刑部右侍郎載齡,押著他出宗人府,出了順治門,直奔菜市口那沿路瞧熱鬧的人,人山人海,見肅順身肥面白,因在國喪期內,穿著白袍布靴,反綁著坐在大車上,口中大罵皇太后。道旁的小孩,都指著大車,歡呼道:「肅順,你老賊,也有今日啊。」

  還有許多讀書的人,聽說肅順殺頭了,便大家呼朋引類的坐著車子,帶著酒菜,到菜市口去瞧熱鬧。由騾馬市大街起,直頂西鶴年堂門前,都聚滿了人。宣武門大街,彰儀門大街,也是人頭攢動,真不知有幾千幾萬。更有些人,見肅順坐的大車走過,便抓著泥土,向肅順的臉上擲去一霎時那肅順一張白白胖胖的臉上,堆滿了泥土。

  那菜市口三叉路上,安設著一個蘆席棚子,棚子裡供著當今皇上的萬歲牌,肅順的大車走到棚前,就有幾名侍衛,將他拉下,推到棚前,喝令一聲,叫他跪下,肅順哼哼冷笑,對侍衛們說道:「我是贊襄政務大臣,受先帝顧命之恩,被奸人陷害,我怎能跪?」

  侍衛們哪由他分說將他按在地下,算是叩過頭,便推出棚外。到行刑的地方,叫他跪下,肅順仍是不跪,那侍衛又將他按倒,肅順又破口大駡,還拿十分齷齪的話,罵西太后。睿親王仁壽,與刑部尚書載齡,見肅順罵得太不成話了,便叫劊子手拿刀口擱在肅順的嘴裡,舌頭也割斷,牙齒也磕落,他滿嘴流著鮮血,還是罵不絕口。睿親王仁壽便叫劊子手趕快斬決,劊子手奉諭之後,也等不及時辰,便舉起虎頭大刀,嚓吃一聲,把肅順的腦袋砍了下來。頓時兩旁街道上瞧熱鬧的人,都歡喜震天,如雷貫耳,人人喝采,無不叫快。

  正是:善惡由來終有報,威權何必苦相爭?

  欲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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