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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六回 吳起殺妻求將 騶忌鼓琴取相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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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田和引大將田忌段朋,長驅而入,直犯南鄙。聞吳起為魯將,笑曰:「此田氏之婿,好色之徒,安知軍旅事耶?魯國合敗,故用此人也。」 及兩軍對壘,不見吳起挑戰,陰使人覘其作為。見起方與軍士中之最賤者,席地而坐,分羹同食。使者還報,田和笑曰:「將尊則士畏,士畏則戰力。起舉動如此,安能用眾?吾無慮矣。」 再遣愛將張醜,假稱願與講和,特至魯軍,探起戰守之意。起將精銳之士,藏於後軍,悉以老弱見客;謬為恭謹,延入禮待。醜曰:「軍中傳聞將軍殺妻求將,果有之乎?」 起觳觫而對曰:「某雖不肖,曾受學於聖門,安敢為此不情之事?吾妻自因病亡,與軍旅之命適會其時,君之所聞,殆非其實。」 醜曰:「將軍若不棄田宗之好,願與將軍結盟通和。」 起曰:「某書生,豈敢與田氏戰乎?若獲結成,此乃某之至願也。」 起留張醜於軍中,歡飲三日,方才遣歸,絕不談及兵事。臨行,再三致意,求其申好。醜辭去,起即暗調兵將,分作三路,尾其後而行。 田和得張醜回報,以起兵既弱,又無戰志,全不掛意。忽然轅門外鼓聲大振,魯兵突然殺至,田和大驚。馬不及甲,車不及駕,軍中大亂。田忌引步軍出迎,段朋急令軍士整頓車乘接應。不提防泄柳、申詳二軍,分為左右,一齊殺入,乘亂夾攻。齊軍大敗,殺得僵屍滿野,直追過平防方回。魯穆公大悅,進起上卿。田和責張醜誤事之罪,醜曰:「某所見如此,豈知起之詐謀哉。」 田和乃歎曰:「起之用兵,孫武、穰苴之流也。若終為魯用,齊必不安。吾欲遣一人至售,暗與通和,各無相犯,子能去否?」 醜曰:「願捨命一行,將功折罪。」 田和乃購求美女二人,加以黃金千鎰,令張醜詐為賈客①,攜至魯,私饋②吳起。起貪財好色,見即受之,謂醜曰:「致意齊相國,使齊不侵魯,魯何敢加齊哉?」〔①賈客:商人。②饋:贈送。 〕 張醜既出魯城,故意泄其事于行人。遂沸沸揚揚,傳說吳起受賄通齊之事。穆公曰:「吾固知起心不可測也。」 欲削起爵究罪。起聞而懼,棄家逃奔魏國,主于翟璜之家。適文侯與璜謀及守西河之人,璜遂薦吳起可用。文侯召起見之,謂起曰:「聞將軍為魯將有功,何以見辱敝邑?」 起對曰:「魯侯聽信讒言,信任不終,故臣逃死於此。慕君侯折節下士,豪傑歸心,願執鞭馬前,倘蒙驅使,雖肝腦塗地,亦無所恨。」 文侯乃拜起為西河守。起至西河,修城治池,練兵訓武,其愛恤士卒,一如為魯將之時。築城以拒秦,名曰吳城。 時秦惠公薨,太子名出子嗣位。惠公乃簡公之子,簡公乃靈公之季父。方靈公之薨,其子師隰年幼,群臣乃奉簡公而立之。至是三傳,及於出子,而師隰年長,謂大臣曰:「國,吾父之國也。吾何罪而見廢?」 大臣無辭以對,乃相與殺出子而立師隰,是為獻公。吳起乘秦國多事之日,興兵襲秦,取河西五城,韓、趙皆來稱賀。文侯以翟璜薦賢有功,欲拜為相國,訪于李克。克曰:「不如魏成。」 文侯點頭。克出朝,翟璜迎而問曰:「聞主公欲蔔相,取決於子,今已定乎?何人也?」 克曰:「已定魏成。」 翟璜忿然曰:「君欲伐中山,吾進樂羊,君憂鄴,吾進西門豹,君憂西河,吾進吳起。吾何以不若魏成哉?」 李克曰:「成所舉卜子夏、田子方、段幹木,非師即友。子所進者,君皆臣之。成食祿千鍾,什九在外,以待賢士。子祿食皆以自贍。子安得比于魏成哉?」 璜再拜曰:「鄙人失言,請侍門下為弟子。」 自此魏國將相得人,邊鄙安集,三晉之中,惟魏最強。 齊相國田和見魏之強,又文侯賢名重於天下,乃深結魏好。遂遷其君康公貸於海上,以一城給其食,餘皆自取。使人于魏文侯處,求其轉請于周,欲援三晉之例,列于諸侯。周威烈王已崩,子安王名驕立,勢愈微羽。時乃安王之十三年,遂從文侯之請,賜田和為齊侯,是為田太公。自陳公子完奔齊,事齊桓公為大夫,凡傳十世,至和而代齊有國。薑氏之祀遂絕。不在話下。 時三晉皆以擇相得人為尚,於是相國之權最重。趙相公仲連,韓相俠累。就中單說俠累,微時,與濮陽人嚴仲子名遂,為八拜之變。 累貧而遂富,資其日用,複以千金助其游費,俠累因此得達于韓,位至相國。俠累既執政,頗著威重,門絕私謁①。嚴遂至韓,謁累冀其引進,候月餘不得見。遂自以家財賂君左右,得見烈侯,烈侯大喜,欲貴重之。俠累複于烈侯前言嚴遂之短,阻其進用。嚴遂聞之大恨,遂去韓,遍遊列國,欲求勇士刺殺俠累,以雪其恨。 〔①私謁:到家中拜見。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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