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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三回 伍員吹簫乞吳市 專諸進炙刺王僚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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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說吳公子姬光,乃吳王諸樊之子。諸樊薨,光應嗣位,因守父命,欲以次傳位於季劄,故餘祭、夷昧以次相及。及夷昧薨後,季劄不受國,仍該立諸樊之後,爭奈王僚貪得不讓,竟自立為王。公子光心中不服,潛懷殺僚之意,其如群臣皆為僚黨,無與同謀,隱忍於中。乃求善相者曰被離,舉為吳市吏,囑以諮訪豪傑,引為己輔。一日,伍員吹簫過於吳市。被離聞簫聲甚哀,再一聽之,稍辨其音。出見員,乃大驚曰:「吾相人多矣,未見有如此之貌也!」 乃揖而進之,遜於上坐。伍員謙讓不敢。被離曰:「吾聞楚殺忠臣伍奢,其子子胥出亡外國,子殆是乎?」 員跼蹐未對。被離又曰:「吾非禍子者。吾見子狀貌非常,欲為子求富貴地耳。」 伍員乃訴其實。早有侍人知其事,報知王僚,僚召被離引員入見。被離一面使人私報姬光得知,一面使伍員沐浴更衣,一同入朝,進謁王僚。王僚奇其貌,與之語,知其賢,即拜為大夫之職。次日,員入謝,道及父兄之冤,咬牙切齒,目中火出。王僚壯其氣,意複憐之,許為興師復仇。 姬光素聞伍員智勇,有心收養他,聞先謁王僚,恐為僚所親用,心中微慍。乃往見王僚曰:「光聞楚之亡臣伍員,來奔我國,王以為何如人?」 僚曰:「賢而且孝。」 光曰:「何以見之?」 僚曰:「勇壯非常,與寡人籌策國事,無不中窾①,是其賢也。念父兄之冤,未曾須臾忘報,乞師於寡人,是其孝也。」 〔①窾kuǎn:空隙。中窾:說中要害。〕 光曰:「王許以復仇乎?」 僚曰:「寡人憐其情,已許之矣。」 光諫曰:「萬乘之主,不為匹夫興師。今吳、楚搆兵已久,未見大勝。若為子胥興師,是匹夫之恨,重於國恥也。勝則彼快其憤,不勝則我益其辱,必不可!」 王僚以為然,遂罷伐楚之議。伍員聞光之入諫,曰:「興方有內志,未可說以外事也。」 乃辭大夫之職不受。光復言于王僚曰:「子胥以王不肯興師,辭職不受,有怨望之心,不可用之。僚遂疏伍員,聽其辭去,但賜以陽山之田百畝。員與勝遂耕于陽山之野。姬光私往見之,饋以米粟布帛,問曰:「子出入吳、楚之境,曾遇有才勇之士,略如子胥者乎?」 員曰:「某何足道。所見有專諸者,真勇士也!」 光曰:「願因子胥得交于專先生。」 員曰:「專諸去此不遠,當即召之,明旦可入謁也。」 光曰:「既是才勇之士,某即當造請,豈敢召乎?」 乃與伍員同車共載,直造專諸之家。 專諸方在街坊磨刀,為人屠豕,見車馬紛紛,方欲走避。伍員在車上呼曰:「愚兄在此。」 專諸慌忙停刀,候伍員下車相見。員指公子光曰:「此吳國長公子,慕吾弟英雄,特來造見,弟不可辭。」 專諸曰:「某閭巷小民,有何德能,敢煩大駕。」 遂揖公子光而進。篳門蓬戶,低頭而入。公子光先拜,致生平相慕之意。專諸答拜。光奉上金帛為贄,專諸固讓。伍員從旁力勸,方才肯受。自此專諸遂投于公子光門下。光使人日饋粟肉,月給布帛,又不時存問其母。專諸甚感其意。一日,問光曰:「某村野小人,蒙公子豢養之恩,無以為報。倘有差遣,惟命是從。」 光乃屏左右,述其欲刺王僚之意。專諸曰:「前王夷昧卒,其子分自當立,公子何名而欲害之?」 光備言祖父遺命,以次相傳之故:「季劄既辭,宜歸適長。適長之後,即光之身也。僚安得為君哉?吾力弱不足以圖大事,故欲借助于有力者。」 專諸曰:「何不使近臣從容言于王側,陳前王之命,使其退位?何必私備劍士,以傷先王之德?」 光曰:「僚貪而恃力,知進之利,不能退讓,若與之言,反生忌害。光與僚勢不兩立!」 專諸奮然曰:「公子之言是也。但諸有老母在堂,未敢以死相許。」 光曰:「吾亦知爾母老子幼,然非爾無與圖事者。苟成其事,君之子母,即吾子母也,自當盡心養育,豈敢有負於君哉?」 專諸沉思良久,對曰:「凡事輕舉無功,必圖萬全。夫魚在千仞之淵,而入漁人之手者,以香餌在也。欲刺王僚,必先投王之所好,乃能親近其身。不知王所好何在?」 光曰:「好味。」 專諸曰:「味中何者最甘?」 光曰:「尤好魚炙。」 專諸曰:「某請暫辭。」 公子光曰:「壯士何往?」 專諸曰:「某往學治味,庶可近吳王耳。」 專諸遂往太湖學炙魚。凡三月,嘗其炙者,皆以為美。然後複見姬光,光乃藏專諸於府中。 髯翁有詩雲: 剛直人推伍子胥,也因獻媚進專諸。 欲知弑械從何起?三月湖邊學炙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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