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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回 說秦伯魏相迎醫 報魏錡養叔獻藝(5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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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厲公頭帶沖天鳳翅盔,身披蟠龍紅錦戰袍,腰懸寶劍,手提方天大戟,乘著金葉包裹的戎輅。右有欒書,左有士燮,展開軍門,殺奔楚陣來。誰知陣前卻有一窩泥淖,黎明時候,未曾看得仔細,郤毅禦車勇猛,剛剛把晉侯車輪陷於淖①中,馬不能走。楚共王之子熊茷,他少年好勇,領著前隊,望見晉侯車陷,驅車飛趕過來。那邊欒針忙跳下車,立於泥淖之中,盡平生氣力,從手將兩輪扶起,車浮馬動,一步步掙出泥淖來。那邊熊茷將次趕到。這裡欒書的軍馬亦到,大喝:「小將不得無禮!熊茷見旗上有「中軍元帥」字,知是大軍,吃了一驚,回車便走,被欒書追上,活捉過來。楚軍見熊茷有失,一齊來救。卻得士燮引兵殺出,後隊郤至等俱到,楚兵恐墮埋伏,收兵回營。晉兵亦不追趕,各自歸寨。哨馬探聽楚左軍持重②,晉上軍不曾交戰,下軍戰二十餘合,互有殺傷。勝負未分,約定來日再戰。欒書將熊茷獻功,晉侯欲斬之。苗賁皇進曰:「楚王聞其子被擒,明日必來親自出戰,可囚熊郤於軍前,往來誘之。」 晉侯曰:「善。」 一夜安息無話。 〔①淖:泥沼。 ②持重:謹慎、隱重。〕 黎明,欒書命開營索戰,大將魏錡告書曰:「吾夜來夢見天上一輪明月,遂彎弓射之,正中月心,射出月中一股金光,直瀉下來。慌忙退步,不覺失腳,陷於營前泥淖之內,猛然驚覺。此何兆也?」 欒書詳之曰:「周之同姓為日,異姓為月。射月而中,必楚君矣。然泥淖乃泉壤之中,退入於泥,亦非吉兆。將軍必慎之!」 魏錡曰:「苟能破楚,雖死何恨!」 欒書遂許魏錡打陣。楚將工尹襄出頭。戰不數合,晉兵推出囚車,在陣上往來。楚共王見其子熊茷被地囚於陣,急得心生煙火,忙叫彭名鞭馬上前,來搶囚車。魏錡望見,撇了尹襄,徑追楚王,架起一枝箭,颼的射去,正中楚王的左眼。潘党力戰,保得楚王回車。楚王負痛拔箭,其瞳子隨鏃而出,擲於地下。有小卒拾而獻曰:「此龍睛,不可輕棄。」 楚王乃納於箭袋之中。晉兵見魏錡得利,一齊殺上。公子側引兵抵死拒敵,救脫了楚共王。郤至圍住了鄭成公,賴禦者將大旌藏於弓衣之內,成公亦走脫。時楚王怒甚,急喚神箭將軍養繇基速來救駕。養繇基聞喚,慌忙馳到,身邊並無一箭。楚王乃抽二矢付之曰:「射寡人乃綠袍虯髯者,將軍為寡人報仇。將軍絕藝,想不費多矢也。」 繇基領箭,飛車趕入晉陣,正撞見綠袍虯髯者,知是魏錡。大罵:「匹夫有何本事,輒敢射傷吾主?」 魏錡方欲答話,繇基發箭已到,正射中魏錡項下,伏於弓衣而死。欒書引軍奪回其屍。繇基餘下一矢,繳還楚王,奏曰:「仗大王威靈,已射殺綠袍虯髯將矣!」 共王大喜,自解錦袍賜之,並賜狼牙箭百枝。軍中稱為「養一箭」,言不消第二箭也。有詩為證: 鞭馬飛車虎下山,晉兵一見膽生寒。 萬人叢裡誅名將,一矢成功奏凱還。 卻說晉兵追逐楚兵至緊,養繇基抽矢控弦,立於陣前,追者輒射殺之,晉兵乃不敢逼。楚將嬰齊、壬夫聞楚王中箭,各來接應,混戰一場,晉兵方退。欒針望見令尹旗號,知是公子嬰齊之軍,請于晉侯曰:「臣前奉使于楚,楚令尹子重問晉國用兵之法,臣以『整、暇』二字對。今混戰未見其整,各退未見其暇。臣願使行人持飲獻之,以踐昔日之言。」 晉侯曰:「善。」 欒針乃使行人執酒榼①,造于嬰齊之軍,曰:「寡君乏人,命針持矛車右,故不得親犒從者,使某代進一觴。」 〔①酒榼:酒器。〕 嬰齊悟昔日「整、暇」之言,乃歎曰:「小將軍可謂記事矣!」 受其榼,對使飲之,謂使者曰:「來日陣前,當面謝也。」 行人歸述其語。欒針曰:「楚君中矢,其師尚未肯退,奈何?」 苗賁皇曰:「搜閱車乘,補益士卒,秣馬厲兵,修陣固列,雞鳴飽食,決一死戰,何畏乎楚?」 時郤犨、欒黶從魯衛請兵回轉,言二國各起兵來助,已在二十裡遠近。楚諜探知,報聞楚王。楚王大驚曰:「晉兵已眾,魯、衛又來,如之奈何?」 即使左右召中軍元帥公子側商議。不知後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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