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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回 盟召陵禮款楚大夫 會葵邱義戴周天子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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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頃,申侯請見,桓公召入。申侯進曰:「臣聞『師不逾時』,懼勞民也。今自春徂④夏,霜露風雨,師力疲疾。若取道于陳、鄭,糧食衣屨,取之猶外府也。若也於東方,倘東夷梗路,恐不堪戰,將若之何?濤塗自恤其國,非善計也。君其察之!」 桓公曰:「微大夫之言,幾誤吾事!」 乃命執濤塗於軍,使鄭伯以虎牢之地,賞申侯之功。因使申侯大其城邑,為南北藩蔽。鄭伯雖然從命,自此心中有不樂之意。陳侯遣使納賂,再三請罪,桓公乃赦濤塗。諸侯各歸本國。桓公以管仲功高,乃奪大夫伯氏之駢邑三百戶,以益其封焉。 〔①擯:棄。 ②革號:革除王號。 ③貽愆:遺留失誤。 ④徂:至。〕 楚王見諸侯兵退,不欲貢茅。屈完曰:「不可以失信于齊!且楚惟絕周,故使齊得私之以為重。若假此以自通于周,則我與齊共之矣。」 楚王曰:「奈二王何:「屈完曰:「不序爵,但稱遠臣某可也。」 楚王從之。即使屈完為使,齎菁茅十車,加以金帛,貢獻天子。周惠王大喜曰:「楚不共職久矣。今效順如此,殆先王之靈乎?」 乃告于文武之廟,因以胙賜楚。謂屈完曰:「鎮爾南方,毋侵中國!」 屈完再拜稽首而退。屈完方去後,齊桓公遣隰朋隨至,以服楚告。惠王待隰朋有加禮。隰朋因請見世子,惠王便有不樂之色。乃使次子帶與世子鄭,一同出見。隰朋微窺惠王神色,似有倉皇天主之意。隰朋自周歸,謂桓公曰:「周將亂矣!」 桓公曰:「何故?」 隰朋曰:「周王長子名鄭,先皇后姜氏所生,已正位東宮矣。姜後薨,次妃陳媯有寵,立為繼後,有子名帶。帶善於趨奉,周王愛之,呼為太叔。遂欲廢世子而立帶。臣觀其神色倉皇,必然此事在心故也。恐《小弁》之事,複見於今日!君為盟主,不可不圖。」 桓公乃召管仲謀之。管仲對曰:「臣有一計,可以定周。」 桓公曰:「仲父計將安出?」 管仲對曰:「世子危疑,其黨孤也。君今具表周王,言:『諸侯願見世子,請世子出會諸侯。』世子一出,君臣之分已定,王雖欲廢立,亦難行矣。」 桓公曰:「善。」 乃傳檄諸侯,以明年夏月會於首止。再遣隰朋如周,言:「諸侯願見世子,以申尊王之情。」 周惠王本不欲子鄭出會,因齊勢強大,且名正言順,難以辭之,只得許諾。隰朋歸報。 至次年春,桓公遣陳敬仲先至首止,築官以待世子駕臨。夏五月,齊、宋、魯、陳、衛、鄭、許、曹八國諸侯,並集首止。世子鄭亦至,停駕於行宮。桓公率諸侯起居,子鄭再三謙讓,欲以賓主之禮相見。桓公曰:「小白等忝在藩室,見世子如見王也,敢不稽首!」 子鄭謝曰:「諸君且休矣。」 是夜,子鄭使人邀桓公至於行宮,訴以太叔帶謀欲奪位之事。桓公曰:「小白當與諸臣立盟,共戴世子,世子勿憂也!」 子鄭感謝不已,遂留於行宮。諸侯亦不敢歸國,各就館舍,輪番進獻酒食,及犒勞輿從之屬。子鄭恐久勞諸國,便欲辭歸京師。桓公曰:「所以願與世子留連者,欲使天王知吾等愛戴世子,不忍相舍之意,所以杜其邪謀也。方今夏月大暑,稍俟秋涼,當送駕還朝耳。」 遂預擇盟期,用秋八月之吉。 卻說周惠王見世子鄭久不還轅,知是齊侯推戴,心中不悅。更兼惠後與叔帶朝夕在傍,將言語浸潤惠王。太宰周公孔來見,謂之曰:「齊侯名雖伐楚,其實不能有加于楚。今楚人貢獻效順,大非昔比,未見楚之不如齊也。齊又率諸侯擁留世子,不知何意,將置朕於何地!朕欲煩太宰通一密信于鄭伯,使鄭伯棄齊從楚,因為孤致意楚君,努力事周,無負朕意!」 宰孔奏曰:「楚之效順,亦齊力也。王奈何棄久糴之伯舅,而就乍附之蠻夷乎?」 惠王曰:「鄭伯不離,諸侯不散,能保齊之無異謀乎?朕志決矣,太宰無辭。」 宰孔不敢複言。惠王乃為璽書一通,封函甚固,密授宰孔。宰孔不知書中何語,只得使人星夜達于鄭伯。鄭文公啟函讀之,言「子鄭違背父命,植黨樹私,不堪為嗣。朕意在次子帶也。叔父若能舍齊從楚,共輔少子,朕願委國以聽!」 鄭伯喜曰:「吾先公武莊,世為王卿士,領袖諸侯,不意中絕,夷於小國。厲公又有納王之勞,未蒙召用。今王命獨臨於我,政將及焉,諸大夫可以賀我矣。」 大夫孔叔諫曰:「齊以我故,勤兵于楚。今乃反齊事楚,是悖德也。況翼戴世子,天下大義,君不可以獨異。」 鄭伯曰:「從霸何如從王?且王意不在世子,孤何愛焉!」 孔叔曰:「周之主祀,惟嫡與長。幽王之愛伯服,桓王之愛子克,莊王之愛子頹,皆君所知也。人心不附,身死無成。君不惟大義是從,而乃蹈五大夫之覆轍乎?後必悔之!」 大夫申侯曰:「天子所命,誰敢違之?若從齊盟,是棄王命也。我去,諸侯必疑,疑則必散,盟未必成。且世子有外党,太叔亦有內黨,二子成敗,事未可知。不如且歸,以觀其變。」 鄭文公乃從申侯之言,托言國中有事,不辭而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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