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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回 曹沫手劍劫齊侯 桓公舉火爵甯戚(2)


  是晚,宋公回館,謂大夫戴叔皮曰:「齊侯妄自尊大,越次主會,便欲調遣各國之兵。將來吾國且疲於奔命矣!」

  叔皮曰:「諸侯從違相半,齊勢未集。若征服魯、鄭,霸業成矣。齊之霸,非宋福也。與會四國,惟宋為大,宋不從兵,三國亦將解體。況吾今日之來,止欲得王命,以定位耳。已列于會,又何俟②焉?不如先歸。」

  宋公從其言,遂于五更登車而去。

  〔②俟:等待。〕

  齊桓公聞宋公背會逃歸,大怒,欲遣仲孫湫追之。管仲曰:「追之非義,可請王師伐之,乃為有名。然事更有急於此者。」

  桓公曰:「何事更急於此?」

  管仲曰:「宋遠而魯近,且王室宗盟,不先服魯,何以服宋?」

  桓公曰:「伐魯當從何路?」

  管仲曰:「濟之東北有遂者,乃魯之附庸,國小而弱,才四姓耳。若以重兵壓之,可不崇朝而下。遂下,魯必悚懼。然後遣一介之使,責其不會。再遣人通信于魯夫人。魯夫人欲其子親厚於外家,自當極力慫恿。魯侯內迫母命,外怵兵威,必將求盟。俟其來求,因而許之。平魯之後,移兵于宋,臨以王臣,此破竹之勢也。」

  桓公曰:「善。」

  乃親自率師至遂城,一鼓而下。因駐兵于濟水。魯莊公果懼,大集群臣問計。公子慶父曰:「齊兵兩至吾國,未嘗得到,臣願出兵拒之。」

  班中一人出曰:「不可!不可!」

  莊公視之,乃施伯也。莊公曰:「汝計將安出?」

  施伯曰:「臣嘗言之:管子天下奇才,今得齊政,兵有節制,其不可一也;北杏之會,以奉命尊王為名,今責違命,理曲在我,其不可二也;子糾之戮,君有功焉,王姬之嫁,君有勞焉,棄往日之功勞,結將來之仇怨,其不可三也。為今之計,不若修和請盟,齊可不戰而退。」

  曹劌曰:「臣意亦如此。」

  正議論間,報道:「齊侯有書至。」

  莊公視之,大意曰:

  寡人與君並事周室,情同昆弟,且婚姻也。北杏之會,君不與焉。寡人敢請其故?若有二心,亦惟命。

  齊侯另有書通信于文姜,文姜召莊公語之曰:「齊、魯世為甥舅,使其惡我,猶將乞好,況取平乎?」

  莊公唯唯。乃使施伯答書,略曰:

  孤有犬馬①之疾,未獲奔命。君以大義責之,孤知罪矣!然城下之盟,孤實恥之!若退舍於君之境上,孤敢不捧玉帛以從。

  齊侯得書大悅,傳令退兵于柯。

  魯莊公將往會齊侯,問:「群臣誰能從者?」

  將軍曹沫請往。莊公曰:「汝三敗于齊,不慮齊人笑耶?」

  曹沫曰:「惟恥三敗,是以願往,將一朝而雪之。」

  莊公曰:「雪之何如?」

  曹沫曰:「君當其君,臣當其臣。」

  莊公曰:「寡人越境求盟,猶再敗也。若能雪恥,寡人聽子矣!」

  遂偕曹沫而行,至於柯地。齊侯預築土為壇以待。魯侯先使人謝罪請盟,齊侯亦使人訂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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