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涼王卒誡諸子和


  卻說涼王呂光疾甚,立太子呂紹為天王,自號太皇,以太原公呂纂為太尉,當山公呂弘為司徒。光謂太子紹曰:「今三鄰構隙,吾歿之後,使纂統六軍,弘管朝政。汝恭己無為,委重二兄,庶幾可濟。若兩相猜忌,則蕭牆之變至矣。」

  又謂纂、弘曰:「永業才非撥亂,直以立嫡有常,偎居元首。汝兄弟輯睦,則名流萬世,若內自相圖,則禍不旋踵。」

  弘、纂泣曰:「兒不敢反!」

  光卒,紹秘不發喪,纂排闥入哭,盡哀而出。紹懼,以位讓之。纂不許,曰:「陛下自宜保重。」

  光弟子呂超見呂弘惡狠,謂紹曰:「纂為將積年,威震內外,臨喪不哀,步高視遠,必有異志,宜早除之。」

  紹曰:「先帝言猶在耳,奈何違之?

  縱使圖我,我視死如歸,終不忍有此意也!」

  弘聞知,謂纂曰:「主上暗弱,未堪多難,況宜為社稷計,不可拘小節也。」

  弘、纂於是夜率壯士一千,攻廣夏門。左將軍齊從抽劍直前,砍纂中額,左右擒之。纂曰:「義士也!勿殺!」

  呂超聞變,急率卒二千赴難,眾素憚纂威,不戰自潰。

  纂自入升殿,呂紹遂自殺。呂超見眾散,逃奔廣武。纂以弘兵強,以位讓之,弘不受,纂乃即天王位。以弘為大都督、錄尚書事。纂叔父呂方,乃呂超之父,鎮廣武。纂遣使謂曰:「呂超實忠臣,義勇可嘉,但不識權變之宜,方賴其用,可以此意諭之。」

  超遂上疏陳謝,纂乃複其爵位,相待如初。後涼王紹既自殺,因此呂纂遂自立為後涼王,後又自立為天王,國號大涼,改元咸德元年。

  卻說當山公呂弘,呂光之季子,與呂纂殺紹自立,恐己不為所容,乃起兵東苑,來攻呂纂。纂遣將軍權德率兵出討,德與呂弘交戰,未上十合,弘眾潰散,弘乃單騎奔外。

  時弘走見叔父呂方,方見之大哭曰:「天下甚寬,何為至此?」

  遂執呂弘送與呂纂,纂使力士拉殺之。

  卻說呂超不奉朝命,引兵五萬,欲伐鮮卑思盤。思盤聞知大驚,與諸將商議,諸將曰:「主公與後涼王自來無仇,必然是呂超擅自起兵。可使人星夜去見新王呂纂,願稱藩臣,以障涼國。被必抽回其兵,可保吾境無患矣。」

  思盤曰:「卿言有理。」

  因是使人持書入姑臧,呈與涼王呂纂。纂覽畢,始知呂超擅伐鮮卑,乃謂使人曰:「吾還報與汝主知道,吾與汝國乃唇齒之邦,必無相攻之理。呂超起兵,朕實不知。朕即使人抽回其兵,從今和好如初,不須憂疑。汝急回白汝主,吾旦日請與超會面講和,宜速來之。」

  使人得其意語,即歸去訖。

  涼王即使人往邊,召呂超還朝,問曰:「鮮卑思盤與吾國無仇,如何擅伐,不待朕知?不看昔日功勞及先王之面,今朝必然斬你。從今以後,休得如此。」

  超懼,謝罪而出,來見兄右將軍呂隆,隆曰:「呂纂謀逆,弑君自立,吾甚不平,無人幫附,待弟回來計議。今弟既回,必須殺此跋扈。」

  超曰:「來日吾即辭纂還廣武城起兵來,汝可以兵內應,誅此不義。」

  隆曰:「汝去再來難定,吾聞呂纂旦日使人請鮮卑主思盤宴,必然大會群臣與弟。待其宴會時,吾自勸纂飲醉,弟可藏刀,侍於左右,將纂刺死,其餘文武不敢逆耳。」

  超然之。

  次日,呂纂果排宴大會群臣於內殿。纂日與超對飲,飲得大醉。呂隆又來勸酒,纂又飲,因此昏醉。被超利刃將纂殺之,因大叫群臣曰:「呂纂謀逆篡位,吾故殺之,與汝大臣無干。

  今將軍呂隆有先人之志、漢祖之德,宜立襲位,汝等大臣所議何如?」

  群臣皆曰:「殿下乃太祖之弟,自宜即位,何必計議?」

  呂超曰:「吾因公殺此逆賊,吾若自取大位,卻被天下人笑我篡位,汝諸大臣休忤吾意。」

  於是大臣扶呂隆上殿登座。

  呂隆推讓呂超,至再至三,方始受位。諸大臣皆呼萬歲,國號大涼,改元神鼎元年。

  初,呂纂嗜酒好獵,太常楊穎嘗諫之不悛,會超擅攻鮮卑思盤,纂命超及思盤入朝講和。超懼,至姑臧,深自結於殿中監杜尚。纂見超責之曰:「卿恃兄弟桓勢,乃敢欺朕,要當斬卿,天下乃定,吾不忍殺汝也!」

  因引超及思盤及群臣宴於內殿。超兄中領軍隆數勸纂酒,纂醉,超取劍擊殺之。纂後楊氏命禁兵討之,杜尚止之,皆舍仗不戰而散。超讓位於隆,隆遂即天王位。以超都督中外、錄尚書事。

  楊後將出宮,超恐其挾珍寶,命索之,後曰:「爾兄弟不義,手刃相屠,我旦夕死人,又安用寶為?」

  超又問:「玉璽何在?」

  後曰:「已毀之矣!」

  後有美色,超將納之,謂其父桓曰:「後若自殺,禍及卿宗。」

  桓以告後,後曰:「大人賣女與呂氏,是圖富貴,一之已甚,其可再乎?」

  遂自殺。桓懼,奔走河西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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