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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垂謀複稱燕


  卻說慕容垂來見長樂公丕,丕親自出迎之。趙秋密勸垂就座殺丕,因據鄴起兵,垂不從。

  丕還,欲謀襲擊垂,當侍郎姜讓諫曰:「垂反形未著,而擅殺之,恐非所宜也。不如以上賓待之,嚴兵衛之,密表情狀,聽敕而後圖之則可也。」

  丕從之,乃館垂於鄴西驛,令守之。

  垂潛與燕故臣皇甫真等曰:「今秦王敗於肥水之上,其銳氣已墜,不能複振。吾以計脫身至此,以參長樂公為名,來見卿等一面,同議中興之策,再複燕柞,共滅強秦。今被苻丕令人監我於鄴西舍,不與我去,卿等以為何如?」

  皇甫真等曰:「複燕宜乘此時,奈我等皆無兵權,不知殿下部下還有多少兵?」

  垂曰:「未上萬人。」

  真曰:「殿下速使人以書往關東,使舊將丁零、翟斌二人起兵先叛。秦王必然詔殿下興兵去討,乘此機會,可以脫此。招集人馬,若上十萬,以討丁零為名,所過郡邑必然以牛酒郊迎王師。因其無備,可下諸郡,再移書報知各處,燕王必然響應。待應,舉兵向長安,大業指日可定矣。」

  垂曰:「然,得卿同行,事方有成。」

  真曰:「吾若隨殿下去,長樂公必疑,反為不美。」

  垂曰:「既如此,吾來日就發書與二人就去,再當會公。」

  言訖辭歸。

  於是,垂密使人送書與丁零、翟斌,令其起兵作亂。零、斌得書,聚二萬餘人,騷擾秦境,關東守將上表告急于秦王。

  苻堅問文武曰:「今丁零、翟斌謀反,文武之中,誰人肯去討此跋扈?」

  權冀曰:「國兵新敗,京師之眾,不可調遣,宜固守根本。可使人齎詔,遣冠軍將軍慕容垂起兵去討,可得兩便。」

  秦王堅曰:「如何兩便?」

  翼曰:「慕容垂父子,焉肯久為人臣?必有異謀,使其討丁零、翟斌,正如兩虎相鬥,必有一傷,從其自滅。慕容垂滅得盯翟亦好,盯翟滅慕容垂亦好,此不為之兩便乎?」

  秦王堅曰:「然!」

  於是使驛馳詔書來北鄙,詔慕容垂去以兵討丁零、翟斌。

  垂得詔並不推辭,只道軍糧稀少,因此慕容垂謂使人曰:「卿回朝,托煩善言奏知。」

  使人去了,垂徑將詔書來見苻丕,稱主上令其討盯翟之亂,以兵符乞兵起行,丕猶豫。

  當石越言於丕曰:「垂有恢復舊業之心,今複資之以兵,以為虎添翼者也。」

  丕曰:「垂在此常恐為肘腋之變,吾置之於外,不猶愈乎?今主上之命,焉敢違之?」

  思半晌,乃以羸兵敝鎧給之,又遣苻飛龍率氐騎一千,為副將,密戒飛龍曰:「垂為三軍之帥,卿為謀垂之將,行矣,勉之!」

  飛龍曰:「謹領密旨!」

  言訖,遂統兵行。當垂辭丕曰:「臣欲人鄴拜辭祖廟而去,告知殿下。」

  丕曰:「卿今有急,不及拜廟,火速前去。」

  垂見丕不許,乃潛服而入,亭吏禁之,垂怒斬亭吏而去。

  石越言於丕曰:「垂反形已露,可因此除之。」

  丕曰:「淮南之敗,垂侍衛乘輿,此功不可忘也。」

  越退告人曰:「公父子好為小仁,不顧大計,終當為人擒。」

  時丕留慕容農及楷、淮、紹於鄴為質。垂行離安陽關,聞丕與飛龍謀欲殺己,因怒激其眾曰:「吾盡忠於苻氏,而苻氏專欲圖吾父子,吾雖欲已,得乎?」

  乃於河內募兵,旬日間有眾八千。夜襲飛龍氐兵,氐兵不備,盡被殺之。垂以書遺秦王堅,言其故,而慕容鳳等亦各率部曲歸。翟斌會秦豫州牧、太原公苻暉,領毛當討斌、鳳,被斌、鳳合兵擊敗斬之。

  垂遂濟河焚橋,有眾三萬,遣人告子農等,令舉兵。農等遂以晦日將數十騎,微服密出鄴,奔列人,止于烏桓魯利家。

  利為之置饌,農笑而不食。利謂其妻曰:「惡奴,郎貴人,家貧無以饌之,奈何?」

  妻曰:「郎有雄才大志,今無故而來,必將有異,非為飲食來也。君亟出遠望,以備非常。」

  利從之。

  農笑謂曰:「吾欲集兵列人,以圖興複,卿能從我乎?」

  利曰:「死生惟郎家命!」

  農乃詣烏桓與張驤說之,驤再拜曰:「得舊主而奉之,安敢不起?」

  於是即招軍買馬,眾至九千人,起兵來會合慕容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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