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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誅祖約夷其族


  卻說祖約被趙胤攻陷曆陽,無處安身,乃奔襄國,降于趙王勒,勒容納之。時,僕射程遐言於勒曰:「天下初定,當顯明順逆,故漢高祖赦季布,斬丁公,以正法律。今祖約猶存,臣竊惑之。」

  姚弋仲上書,亦以為然,勒始命誅族。初,祖逖有胡奴曰王安,甚愛之。在雍丘,逖謂安曰:「石勒是汝種類,汝宜奔之,必有榮顯。」

  於是厚資遣之。王安出奔,仕後趙為左衛將軍,至是誅約,安歎曰:「豈可使祖士雅無後乎!」

  乃往觀刑,竊取逖庶子道重匿之,養大成人,後及石氏亡,複歸江南。五月,朝廷詔太尉陶侃兼督江州,侃遂移鎮武昌。

  六月,張駿因前趙之亡,以複收江南地土於狹道,立五屯護軍,與趙分境。趙王勒遣使拜駿為涼州牧,駿不受命。趙王勒大怒,遣徐光以兵攻破休屠王羌,駿始懼,乃使人稱臣入貢。

  九月,趙群臣又勸勒始稱皇帝尊號,大宴群臣。宴畢,郭敬率兵五萬去寇襄陽,南中郎將周撫率眾拒之。敬退兵,乃屯于樊城,計令掩藏旗幟,寂若無人。見偵者告之曰:「汝宜自愛堅守,後七八日大騎將至,相策不復得走矣!」

  又使人浴馬於津,周而復始,日夜不絕。偵者還告,撫以為趙兵大至。撫懼奔許昌,郭敬遂得毀襄陽,遷其民於沔北城、樊城以戍之。

  朝廷聞之,撫坐免官。

  辛卯六年三月,趙王勒令公卿以下,歲舉賢良方正。令舉人更得相薦,因以廣求賢之路。起明堂、雍辟、靈台于襄國城西。

  九月,趙王石勒如鄴,將營新宮,廷尉續鹹苦諫不可。勒大怒,敕禦史馮翥執鹹去斬,中書令徐光曰:「鹹言不可用,亦當容之,奈何一旦以直言斬列卿乎?」

  勒回怒作喜而歎曰:「為人君不得自專如是!豈不識此言之忠乎?向戲之耳!匹夫家資滿百,彼尚欲市別宅,況富有天下萬乘之君乎?此宮終當營之,且敕停作,以成吾直臣之氣也!」

  因賜鹹絹百匹。至是,複營鄴宮,以洛陽為南都,置行台。

  勒聞參軍樊坦清貧有才,乃擢授章武吏。坦入辭,勒見坦衣冠敝壞,大驚曰:「樊參軍何貧之甚耶?」

  坦性誠樸,粹然誤對曰:「頃被羯賊,貲財蕩盡。」

  勒知其敦篤,不怪之也。

  乃笑曰:「羯賊乃爾暴掠耶?今當相償耳!」

  坦知失語,大懼,叩頭泣謝。勒曰:「孤當自防俗士,不關卿輩老書生也。」

  反賜車馬衣服,錢三百萬,以勵貧俗。

  冬,成帝烝祭於太廟,詔歸胙于司徒王導,且命不拜,導辭疾不敢當。初,帝即位沖幼,每見導必拜,與導手詔,則雲「惶恐言」,中書作詔,則曰「敬問」。有司議,元會曰:「帝應敬導不?」

  博士郭熙認為,禮無拜臣之文。侍中馮懷認為,天子臨雍,拜三老,況先帝師傅,謂宜盡敬。侍中荀弈曰:「三朝二首,宜明君臣之禮,他日小會,自可盡禮。」

  詔從之。

  卻說慕容廆集僚屬會議,具表進廆官爵,參軍韓恒駁曰:「立功者患信義不著,不患名位不高;宜繕甲兵,除凶逆,功成之後,九錫自至。比於要君以求寵,不亦榮乎?」

  廆不聽,於是遣使與陶侃書,勸以興兵北伐,共靖中原。而東夷校尉封加等疏上陶侃府,請封廆為燕王。侃複回書曰:「夫功成進爵,古之成規也。車騎雖未能為國摧勒,然忠義竭誠,今謄箋上聽,可否遲延,定在天臺也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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