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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王起兵攻長沙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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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,卻說河間王顒初用李含計,欲俟齊王冏殺長沙王,因而討之,遂廢帝,立成都王穎,以己為相。既而不如所謀,心甚不樂。穎亦恃功驕恣奢侈,百度廢弛。嫌乂在內,不得逞其欲,欲與顒共攻乂。盧志諫曰:「明公委權辭寵,時望美矣。 今且屯兵關外,公服入朝,此霸王之事也。」 穎不聽。參軍邵續諫曰:「人有兄弟如左右手。今明公欲當天下之大敵,而先廢一手,可乎?」 穎亦不聽。使人會河間王顒,一同上表,道長沙王乂論功不平,與僕射羊玄之、將軍皇甫商專擅朝政,請遣乂還國及誅玄之等,如不從,即舉兵。使人以書來見顒,顒大喜曰:「吾久欲為此矣,恨力不加。」 即回書與穎,共上表後各起兵,使人去訖。於是二王同遣人上表于朝,惠帝覽之,大怒,即頒詔與使回曰:「穎、顒敢舉兵向闕,吾當親率六軍以討之。」 因是以長沙王乂為太尉,都督中外諸軍事,令其點軍預防守城。 卻說使人回以手詔示顒,顒大怒,以張方為都督,將精兵七萬人東趨洛陽。穎引軍屯朝歌,以陸機為前鋒都督,令粹、牽秀、石超等軍二十余萬向洛陽。機以羈旅事穎,一旦居諸將之右,粹等心皆不服。孫惠勸機讓都督于粹,機曰:「彼將謂機首鼠兩端,所以速禍也。」 因此不聽。惠帝聞二王兵至,即召長沙王乂督六軍,帝自親征,軍至十三萬。乂使皇甫商將一萬軍拒張方,兩軍會于宜陽。 時皇甫商出陣,與張方交戰十數合,商不能敵方,因此大敗而走。惠帝得衛兵保走于荒山,羊玄之憂懼而卒。帝無食,投一莊安下。其莊上一太公出接入內,以酒食款待,又以糧給軍餉。惠帝問其姓名,太公道:「臣姓緱,祖居在此。年已六十餘,無嗣,止生一女。年紀十八,能通十八般武藝,未曾許配他人。」 帝悅之,命女見。緱公即喚女兒出來,山呼拜訖,帝命平身。緱氏曰:「陛下在上,臣妾不敢。」 帝見緱氏生得姿容妍嫩,因與緱公曰:「朕自才人謝氏被賈後害後,未曾選聘。朕欲以汝女為才人,卿意雲何?」 緱公曰:「恐不堪幸。」 帝曰:「朕意已悅,卿勿容辭。」 於是緱公命女兒與帝侍寢,因留帝在莊歇數日。 時牽秀聞知帝在緱莊,乃引兵五千,前來圍住莊院。帝大驚,緱氏曰:「陛下勿懼,臣妾自能退兵。」 帝稍心安。緱氏披掛執槍,帶莊客五百人,各執兵器出戰。牽秀以兵排開,與緱氏交鋒,軍器並舉,大戰二十餘合。緱氏容顏不變,氣力愈強。牽秀恰好遮攔得住,不能取勝。二人又戰數合,牽秀氣力不加,撥開軍器,勒轉馬頭,望本陣便走。緱氏驅莊客一擊,殺得秀兵大敗而逃。 卻說張方既殺敗皇甫商,引兵殺入京城,縱兵大掠,城內百姓死者萬計。長沙王乂自宜陽戰敗,不知帝之下落,使人探知在緱家莊,遂引軍尋至莊上。君臣相見,俱各流涕。乂請帝還京,惠帝與緱氏一同回。至建春門,會司馬穎遣將軍傅咸助陸機攻城,正遇帝軍回京,鹹以兵攔住歸路。長沙王乂急使司馬王瑚以五千精兵出突,鹹舉刀拍馬直取王瑚。王瑚持戟來迎,兩馬相交,兵器並舉,刀來戟撥,戟去刀攔。二人約戰十合,咸被王瑚一戟刺于馬下,眾軍踴突向前,將鹹斬之。長沙王乂謂瑚曰:「兵貴神速,汝即以此得勝之兵去攻機,吾保聖上回宮。」 瑚然之,大喊一聲,乘勝殺入大營,引五千軍來攻機營。 機令堅壁,妄動者斬。超不聽,以兵出迎,與王瑚戰,被殺之。 機措手不及,被王瑚以精兵一沖一突,攻入大營。機兵莫能抵敵,大敗而生。赴七裡澗,被瑚軍趕上,又殺一陣,死者積草,澗水為之不流。 初,宦人孟玖有寵于司馬穎,盂玖自恃於穎,欲用其父為邯鄲令,陸機固執不許,曰:「此縣公府掾資,豈有黃門父居之耶?」 玖深恨之。玖弟超是機小督,未戰,縱兵大掠,機錄其主者欲斬之。超將鐵騎軍入,麾而奪之,顧謂機曰:「貉奴能作督不?」 機司馬孫拯勸機殺之,機不能用。及王瑚來攻,超不受節度,輕兵獨戰,敗死於陣。及此盂玖疑超被機殺之,因譖于司馬穎曰:「陸機有二心于長沙王,宜早為之。」 穎未信。牽秀、王粹等素餡事於玖,相與證之機懷二意。穎於是大怒,使秀將兵收機。 卻說陸機聞牽秀至,釋戎衣,著白袷,與秀相見。為箋辭穎而歎曰:「華亭鶴唳可複聞乎?」 牽秀遂殺之。穎令收陸雲及孫拯下獄,記室王統、察克等流涕固請,穎惻然有宥雲之色。 玖扶穎入內,催令殺之,夷其三族。又使獄吏究拷孫拯招二陸二心之謀。獄吏掠孫拯數百,兩踝骨見,終言機冤屈。吏知拯義烈,謂曰:「二陸之枉,誰不知之?君何不愛身乎!」 拯仰天歎曰:「陸君兄弟,世之奇才,吾蒙知愛,今既不能救其死,複忍從而誣之乎!」 獄吏對玖言孫拯不肯招認二陸貳心之謀,玖等令獄吏詐為拯招之辭進穎,亦夷三族。拯門人費慈宰竟詣獄,明拯冤屈。拯譬遣之曰:「吾義不負二陸,死自吾分,卿何為爾耶?」 慈宰曰:「君既不負二陸,僕又安可負君?」 固言拯冤。玖怒,亦同殺之。天下人人皆為含冤。 十二月,長沙王乂奉帝以大軍過張方營時,方見帝乘輿而至,乃退其城,不敢交鋒。方大敗,退五十餘裡。眾懼,欲夜遁、方急謂眾曰:「勝負乃兵家之常事,今雖一敗,不足為慮。況善用兵者因敗為成,今我更前作壘,出其不意,此奇策也。」 於是,乃夜以兵漸進逼洛城七裡,築壘數重,外引廩穀以足軍食而守之。意待城內糧盡,入攻之,必克洛陽也。 乂既得勝,以為方不足憂,及聞方壘成,遣軍攻之不利。 司馬穎之兵進逼京師,公私窮踧,米一石值萬錢。詔命所行,一城而已。猶豫之際,驃騎主簿祖逖言計於乂曰:「臣有一計,可退方兵。」 乂曰:「何計?」 祖逖曰:「雍州刺史劉沈忠義果毅,其兵力足制河間,宜啟聖上,命沈舉兵攻司馬顒。顒窘急,必召張方以自救,此乃孫子圍魏救趙之良策也。」 乂從之,即以其計奏惠帝,使人持詔令劉沈發兵,去攻河間。劉沈奉詔,合七郡之眾二萬餘人,趨攻長安。 十二月,卻說議郎周圯等起兵江東,欲討石冰,未有主將,乃推前吳興太守顧秘為揚州都督,傳檄州郡,命殺石冰。所署將吏前侍御史賀循、廬江內史華覃,及彤陽尹葛洪、甘卓皆起兵以應顧秘,兵勢大振,來攻冰。冰大驚,乃使部將黃仁以兵二萬五千拒戰。與周圯交鋒,未三合被圯斬于馬下,餘兵潰走。 圯以兵長進。石冰聞得黃仁被斬,乃退兵趨攻壽春。征東將軍劉准聞知冰至,大懼,不知所為。廣陵度支陳敏統眾在壽春,謂准曰:「此等小人皆不樂遠戌,因朝廷逼迫成賊,為群烏合之眾,其勢易離,將軍何必憂慮,請為公破之。」 准大悅,曰:「如卿所言,賊無難制,更調五千人益卿為先鋒,去拒討之。」 於是,益領軍五千人出拒石冰。 閏十二月,李流得疾危篤,聚諸將於府中,垂涕言曰:「吾恐不久于人世。前軍李雄英武,殆天所相,可共受事,汝等宜善事之。」 言訖而卒。諸將營葬,遵其遺命奉李雄為主,領益州牧。李雄以其眾入據鄴城,屯數日,引眾攻成都。羅尚聞知,即領兵出城結陣,親與李雄對壘,兩下對住陣腳。羅尚拍馬向前,大罵曰:「流賊,朝廷有何負汝,無故大逆!」 李雄亦罵:「吾父遭汝所害,誓不與你同天地,共日月!」 言訖,驅兵交戰,不三合,羅尚大敗,即走入城。恐寡不敵眾,乃與陳堅商議,領家屬百余人走回許都。李雄領眾入據成都。 卻說羅尚被李雄殺敗,逃至江陽,遣使上表,奏失益州之事。惠帝頒詔,令羅尚權統巴東、巴郡、涪陵三郡,以供軍賦。 尚雖得三郡,糧草不給,遣別駕李興詣荊州劉弘借糧。弘以三萬斛給之,尚賴此以存。李興見劉弘兵盛糧多,乃言於弘曰:「興雖不才,願留為帳下一參軍,使君肯容乎?」 弘奪其手版而遣曰:「羅公孤軍狼狽,無人戮力討賊,安敢奪卿?火速回去!」 於是,李興滿面羞慚而回,去訖。 卻說流民在荊州者十余萬戶,羈旅貧乏,各為盜賊。弘大給其田,與之耕種。擢其賢才,隨資敘用,流民遂安,不為盜矣。 卻說幽州都督王濬,即王沈之子也。濬以天下方亂,欲結援夷狄,乃以一女妻務勿塵,一女妻宇文素怒延,又表以遼西郡封務勿塵,朝廷許之。於是王濬與夷狄樹黨而立,以觀天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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