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魯褒傷時作《錢論》


  論上朝廷,不能用。卻說惠帝為人愚憨,嘗在華林園聞哈蟆鳴,謂左右曰:「此鳴者為官乎?為私乎?」

  左右戲之曰:「在官地為官,在私地為私。」

  時天下饑饉,百姓餓死。帝聞之曰:「胡不食肉糜?」

  由是權在臣下,政出豪門,勢位之家,更相薦托,有如五市,賈、郭二黨恣橫,貨賂公行。當有隱士南陽魯褒,字元道。好學多才,以貧素自立,因見元康之後,紀綱大壞,傷時之貪鄙,乃隱姓名,而著《錢神論》。其略曰:

  錢之為體,有乾坤之象。內則其方,外則其圓。其積如山,其流如川,動靜有時,行藏有節。市井便易,不患耗折,故能長久,為世神寶,親之如兄,字曰「孔方」。失之則貧弱,得之則富昌。無翼而飛,無足而走。解嚴毅之顏,開難發之口。

  錢多者處前,錢少者居後。錢之為言也,泉也。無遠不往,無幽不至。京邑衣冠,疲勞講肄,厭聞清談,對之睡寐。見我家兄,莫不驚視。錢之為神,往無不利,何必讀書,然後富貴?

  由此論之,謂為神物。無德而尊,無勢而熱。排金門,入紫闥,危可使安,死可使活;貴可使賤,生可使殺。是故忿爭非錢不勝,幽滯非錢不拔,怨仇非錢不解,令聞非錢不發。洛中朱衣,當塗之士,愛我家兄,皆無已極。執我之手,抱我終始。故諺曰:「錢無耳,可使鬼神」。今之人惟錢而已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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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此論蓋疾時而作,朝士亦不察。滿朝政務以苛察相高。每有所議,各立私意,刑法不一,獄訟繁滋。尚書劉頌上疏曰:

  近世以來,法漸多門,令甚不一。吏不知所守,下不知所避夫君臣之分,各有所司。法有必奉,故令主者守文;理有窮塞,故使大臣釋滯;事有時宜,故人主權斷。主者守文,若釋之執犯蹕之坐也;大臣釋滯,若公孫宏斷解郭解之獄也;人主權斷,若漢祖戮丁公之佞也。自非此類,皆以律令從事,然後法信於下,可以官政矣。

  惠帝覽之,終不能用,朝臣不肯為,故寢也。

  卻說韋忠,平陽人。少慷慨,有不可奪之志。閉門修己,不交當世。僕射裴頠聞之,慕而造謁。忠在家,托以遠出,故不相見,愈重慕之。次日,因見侍中張華曰:「平陽韋忠有公輔之器,廟廊之才,人皆仰敬,明公可於此時擢之,必有匡濟當時之務。」

  華曰:「聞名久矣,未曾見面。今如此,吾即辟之。」

  於是張華使人辟之,韋忠稱疾不起。友人問忠不出仕之故,忠曰:「吾乃草茅下士,本無宦情。張茂先華而不實,裴逸民貪而無厭。棄典禮而附賊後,此豈大丈夫之所為哉?逸民每有心托我,我常恐洪濤蕩漾,餘波見漂其溺及我,況我蹇裳而就之哉!」

  人服其說。

  史說索靖,字幼安,敦煌人也。少有逸群之量,與鄉人范衷、張彪、索紒、索永俱詣太學,馳名海內,世人號稱「敦煌五龍」,惟靖最雄。後四人並亡。時侍中張華重其名,除為雁門太守。索靖知天下將亂,出朝因指洛陽宮銅駝曰:「會見汝在荊棘中耳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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