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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回 高宗車駕走杭州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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益謙主意不定,察其部下皆無鬥志,遂不聽郭永之言,在城上插起降旗。次日大開南門,納降于金斡裡朵。金兵入取了大名府,守臣張益謙率僚屬裴億等參見金將斡裡朵。斡裡朵問曰:「我軍到城下一月有餘,爾等待城破乃降何也?」 益謙曰:「眾人皆欲即降,惟官屬郭永願守,致延至今。」 裡朵笑曰:「郭永何等人,敢阻我大軍!」 即遣人去拿來。是時郭永見益謙等開門納降,遂閉私第不出,聽得有人拿他,即吩咐家下,自整冠帶來見斡裡朵,昂然而入,端立於階下。裡朵曰:「吾足知郭先生忠義士也,今日若肯委心歸降,不失原職。」 永豎目大罵曰:「我中原人物,由科第進身,著大朝衣冠,遵大朝禮法,豈比爾無知犬羊,侵肆我邦國,毒患我生靈,恨不醢爾以報國,何說我以降乎!」 言罷,於袖中拔短劍欲刺斡裡朵。斡裡朵大怒,令左右簇下,遣人捉其家屬,一同戮之於市。郭永臨刑全無懼色,可憐一家俱被斬首,旁人觀者無不下淚。預後人有詩贊雲: 金將南侵急困城,惟君誓志待來兵。 因他屈膝甘降虜,遂顯男兒烈烈名。 卻說金粘罕取了大名府,驅兵至天長,招捉盜賊。制置使劉光世帥師禦之,與金兵戰敗走還,天長遂陷。此時高宗車駕在揚州,有內侍鄜詢訪知金兵陷了天長,奏知高宗:「金家人馬將到揚州!」 高宗聞奏大驚,慌披甲上馬,亦不顧從官,只單騎走出揚州,到瓜州,遇小船,渡過揚子江,保護聖駕軍卒惟數人,及王淵、張竣張癬康履等從行,日暮至鎮江府。 是時黃潛善、汪伯彥二人,正領眾官員聽僧人克勒在那裡說法,才下法席往齋堂受齋,忽相府守門小吏走報曰:「金兵來到,聖駕已往南走矣!」 潛善、伯彥聞說,唬得癡呆,四眼相看,計不知所出,只得披甲上馬,南馳去趕聖駕。揚州城裡居民爭門而出,自相蹂踏,死者不計其數,無不怨恨汪、黃二人。司農卿黃鍔趕車駕至江上,正遇隨駕軍士,以為潛善,罵之曰:「誤國害民,皆汝之罪,致有今日之禍!」 鍔驚慌,方欲與軍士辨其非是潛善,眾軍已向前將鍔首斷下矣。眾軍士殺了黃鍔,遂追趕聖駕去訖。 且說金粘罕人馬到揚州城下,聞知高宗已自南渡,即率諸胡兵直趕到揚子橋。哨馬報高宗車駕去遠,粘罕始下令就在瓜州屯紮。次日長驅入揚州,將一城生靈盡皆剿殺,放起火來,不分官府衙門、軍民人家,盡行燒毀。可惜繁華宮闕,一旦盡成灰燼,城中號痛之聲徹於內外。太常少卿季陵見金兵入城,自揚州奉太廟神主以行,被金人追逼緊急,太祖神主失亡,所有朝廷儀物皆委棄之。陵丞取神主以走,未及數里間,回望揚州煙焰燭天,已知宮室民家皆被金人所焚矣。 後人有詩譏高宗君臣雲: 門外飛塵諜未歸,安危大計類兒嬉。 君王馬上呼船渡,丞相堂中食未知。 卻說高宗走到浙江駐驊,太后、王妃及隨從官員陸續皆到。 太常少卿季陵奉帝神主來見,具奏揚州城闕被金虜焚毀,軍民不留一個。高宗聽說,君臣各痛哭,不勝之情。因改州衙為行宮,差五軍制置使劉光世守鎮江,把截江口。楊惟忠節制江東軍馬,朱勝非節制平江府秀州軍馬,命侍郎張浚副之,王淵守平江府,呂頤浩領兵屯京口,張俊領兵八千守吳江。駕在杭州,下詔召天下豪傑起兵,截殺虜寇。在廷文武與中丞張征上疏,論黃潛善、汪伯彥二人大罪有二十餘件,以致陛下蒙塵于外,天下怨懟,乞加罪斥,激勸忠臣義士,方肯用命。是時汪、黃二人自知不為眾所容,亦聯疏求退。高宗不得已,乃降黃潛善為江甯府知府,汪伯彥為洪州知州。二人得旨,遂辭帝而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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