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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回 宗澤大勝兀朮兵(1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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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黏沒喝與兀朮大驅人馬來到西安橋,遙望見橋邊撞出一彪軍來,為首一將乃汪泰世,大叫:「胡羯奴,吾在此等候多時!」 舞刀躍馬,直奔兀朮。兀朮舉槍來迎,二人戰上六七合,汪泰撥回馬引兵從橋畔走去。兀朮催動人時馬,殺過雞籠山。忽山後鼓聲竟起,喊殺連天,左邊劉衍,右邊何賢,二支軍殺出。兀朮大驚,謂黏沒喝曰:「吾若不退,中宋將之計也。」 眾胡兵皆棄甲倒戈而逃。黏沒喝走回,西安橋已被宋軍拆斷。隔岸汪泰令軍士放起箭來,胡兵被矢死者無數。兀朮不敢向京西路走,引眾望渭州而遁。宗澤率大隊抄出山谷。胡賊不知宋軍多少,且戰且走,安敢久停,盡棄輜重而去。劉衍、何賢皆受將令不敢追襲,掠獲軍器糧食不可勝計。兀朮見山谷中有軍,將出大路,前面金鼓震天,王宣一彪軍馬截出,大叫:「胡賊早下馬就戮!」 兀朮大驚,與黏沒喝等拚死殺開血路奔走。王宣趕去。至九龍河,王策勒回馬抵住一陣,被王宣只一合捉於馬上。胡眾大敗,不敢出滑州,連夜走入雲中。 宋軍獲全勝,解縛王策來見宗澤。宗澤急出帳以手解其縛,命左右設坐,王策拜伏在地曰:「亡國之俘,受擒麾下,幸不加誅,已為再生矣,豈敢與留守行賓主禮耶?」 澤曰:「公乃遼之大臣,非胡人哉。小將誤捉將來,望乞恕罪。公從大金來,必知二聖消息,金國虛實,願與澤詳言之。」 策曰:「天朝道君太上皇帝,即今淹禁五國城不遣。金主近來荒淫無度,專事兵革,國中虛耗,大臣各不和睦,又數次出兵失利,以策所料,中原應當興也。」 澤重用王策,遂決大舉之計。召諸將謂曰:「王策道金國虛實,必如其言。汝等有忠義心,當協謀剿敵,期還二聖,以立大功。」言訖泣下。 諸將皆咬牙嚼齒,鬚髮豎立,拔劍砍石大呼曰:「吾等皆願直抵沙漠,迎還二聖,雖一死無憾也!」 澤遂以王宣鎮守滑州,其險隘處俱撥將把守,以備金人複來。 人報嶽飛已回。澤召入,問出兵之事,飛一一具對,複陳金人可取之勢。澤甚喜,仍遣子宗穎詣行闕上疏,請軍駕還京師。自是澤威聲日著,敵聞其名,當常尊憚之,對南人言必曰:「宗爺爺「。 卻說宋高宗以國政付之汪伯彥、黃潛善,綱紀日紊。所在盜賊蠭起,二人皆匿之不以奏聞。內侍邵成章劾二人:「專事謅媚,必誤國事,乞陛下早正之。」 帝怒,竄貶成章于南雄州去訖。閣門大使奏東京留守宗澤遣子奉表詣行闕。高宗當禦案開視之。疏曰: 〖天下之事,見機而為,待時而動,則事無不成。 今收復京洛而餘猶渡河捍蔽滑台,而敵國屢敗。河東河北山寨義兵,引領舉踵,日望官兵之至。以機以時而言之,中興之兆可見,而金人滅亡之期可必,在陛下見機乘時而已。若規規為偏霸之謀,豈非可鄙之甚乎!臣近日招得兩河劇盜有丁進數十萬眾,願守護京城。李城願扈從還闕,即渡河剿敵;楊進等兵百萬,亦願渡河同致死力。臣願陛下及此時還京,則眾心翕然,何敵之足憂乎!又言聖人愛其親以及人之親,所以教其孝;敬其兄以及人之兄,所以教其弟。陛下當與忠臣義士合謀肆討,迎複二聖,使天下知孝弟。〗 高宗得疏,又聞馬擴聚兵奉信王將渡河入汴,近來澤屢勝胡虜,乃降詔擇日還京,賜遣宗穎。宗穎回見父澤具知其事,澤大喜,操練將佐,以待車駕北征。 是時,河北制置使王彥治兵克日大舉,約會于宗澤。澤複遣人上疏曰: 「臣欲乘此暑月,遣王彥等自滑州渡河,取懷、衛、濬、相等州;遣楊進等各以所領兵分路並進。既渡河,則山砦忠義之民相應者不止百萬,契丹漢兒亦必同心殲殄金人。 事方就緒,乞朝廷使聲言立遼天祚之後,講吾舊好,以攜虜情。 遣知機辯博之士,西使夏國,東使高麗,諭以禍福,必出助兵,同加掃蕩,如此則二帝有回鑾之期,兩河可以安帖矣。」 帝與汪伯彥、黃潛善議之。汪伯彥曰:「宗澤治戎以來,疏奏不息,此皆狂者迂闊之論。凡事審勢而行,方無後患,陛下自當主之。」 高宗遂不由澤請。 澤前後一十餘奏,每為黃潛善、汪伯彥所抑。今欲大舉,聞帝又不從,舊疾複作,遂不能起。次日,諸將皆入問疾。澤矍然曰:「吾如今不能與諸君覆議討賊也!」 嶽飛曰:「願留守善保貴體,何遽出此言。」 澤曰:「吾以二帝蒙塵,憤憤至此,致成痼疾。汝等能殲敵以成吾志,則就死無恨矣!」 眾皆流涕曰:「敢不盡力以副留守之望!」 諸將既退,澤歎曰:「出師未捷身先死,長使英雄淚滿襟。」 明日,無一語及家事,但連叫「過河」者三而卒。壽七十,時建炎二年秋七月也。都人聞其死,號慟之聲。遍滿街市。劉後村《詠史》詩雲: 炎紹諸賢慮未情,今追遺恨尚難平。 區區王謝營南渡,草草江徐議北征。 往日中丞甘結好,暮年都督始知兵。 可憐白髮宗留守,力請鑾輿幸舊京。 宗澤已死,僚屬具表奏知,高宗聞奏歎曰:「值國家離亂之秋,謀臣早喪,何日得睹太平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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