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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回 掃隴西三將殞命(2)


  光武聞之,詔馮異複行天水太守事,令攻趙匡等。久不能拔,諸將欲且還休兵,異固持不動。秋八月,詔來歙率馮異、、蓋延、馬成、劉尚入天水協攻趙匡、田弇等。於是諸將分擊各部,循安定、北地諸營保,蓋延西擊街泉、略陽、清水諸屯聚,馬成同劉尚合破河池、武都。趙匡等告急文書,紛紛往益州取救,蜀地震恐。時王元降蜀,因說公孫述遣田戎、任滿、程汎將兵下江關,元與領軍環安拒河池。

  卻說荊江一帶乃岑彭之所經理。初,彭攻破秦豐、田戎,南方悉定,以將代蜀漢,而川穀水險,難於漕運,乃留威虜將軍馮駿軍江州,都尉田鴻軍夷陵,領軍李玄軍夷道,自引兵還屯津鄉。津鄉,當荊、揚之咽喉也。建武八年,彭引兵從車駕,破天水。彭壅谷水灌西城,會漢軍食盡而退,複還津鄉。

  且說在滿、田戎,皆智勇宿將。且荊南是其昔日巢窟,地勢遠近險易,尤了然心目,此時將數萬精兵,乘箄筏而下江關,真是勢如破竹,數月之間,馮駿及田鴻、李玄等,俱戰敗,夷道、夷陵盡失,賊據荊門、虎牙,此處江水所出,荊門山在南,上合下開,其狀似門,虎牙山在北,石壁之色紅白相間類牙,故有此名。此二山,楚之西塞,極為險要。岑彭初聞田戎等下江關,使大驚曰:「南郡不保矣!昔狐驚鼠竄之日,破之猶費數載之功。今挾全蜀之勢,擁精銳之眾,實為勁敵。」

  一面上奏,一面調撥各路機宜。及引兵到來,只見橫江搭起浮橋鬥樓,滿江欑柱,攔絕水道,賊營紮於山上。彭水旱不能進,幾次設計攻打,反為所敗,只得拒住江面各路隘口,加意提防,卻日夜督造直進樓船、露撓冒突數千艘,以待救到大進。

  卻說光武得奏,正要遣將助彭,忽報盧芳結連匈奴,寇邊甚急。帝曰:「荊楚有岑彭在,寇諒不能深入。且置之。」

  於是遣吳漢率王霸、王常、朱祐、侯進等五將軍,將兵五萬餘人擊之。軍次高柳,芳將賈覽、閔堪迎戰,大敗。會大雨,而匈奴救至,漢兵反為所挫。帝聞之,料芳非時日可克,乃召吳漢還洛陽。令朱祐屯常山,王常屯涿郡,侯進屯漁陽,拜王霸為上谷太守,領屯兵,得捕擊胡虜,無拘郡界。

  而馮異攻擊趙匡、田弇等且一年矣,皆斬之。馬成、劉尚已破河池,遂平武都。耿弇、蓋延俱建功,掃平各部。因合兵共攻冀,數月不能拔,眾欲且還休兵,以觀其變,異固持不動,常為軍前鋒。十年夏,與諸將攻落門,未拔。異病發,薨於軍。帝聞報大慟,諡之曰節侯。長子彰嗣。明年,帝思異功,複封彰弟為析鄉侯。異既薨,來歙等攻賊益力。

  時高平未下,率太中大夫竇士,武威太守梁統等圍之,不拔。初隗囂將安定高峻擁兵萬人,據高平、第一。帝使馬援招降峻,由是河西道開。來歙承制拜峻通路將軍,封關內侯。後吳漢軍退,天水諸郡盡失。峻複逃歸,助囂拒隴坻。及囂死,峻據高平,畏誅堅守不下。

  帝怒,入關將自征之。乃徵漁陽太守郭伋,拜穎川太守,而召寇恂從征隴州。時潁川賊事未淨,伋召見辭謁,帝勞之曰:「賢太守去帝城不遠,河潤九裡,冀京師並蒙福也。君雖精於追捕,而山道險厄,自鬥當一士耳,深宜慎之。」

  伋到郡,招懷山賊陽夏趙宏、襄城召吳等數百人,皆束手詣僅降,悉遣歸附農。後宏、吳等党與聞汲威信,遠自江南,或從幽、冀,不期俱降,駱驛不絕雲。

  恂至長安,諫帝曰:「長安道裡居中,應接近便,安定、隴西必懷震懼。此從容一處,可制四方也。今士馬疲倦,方履險阻,非萬乘之固汧,前年潁川可為至戒。」

  帝不從,進軍用汧。峻猶不下。帝議遣使降之,乃謂恂曰:「卿前止吾此行,今將煩卿,若峻不降,即引等五營擊之。」

  恂奉璽書至第一,峻遣軍師皇甫文出謁,辭理不屈。恂怒將誅文,諸將諫曰:「高峻精兵萬餘人,率多強弩,西遮隴道,連年不下。今欲降之,而反戮其使,無乃不可乎?」

  恂不應,遂斬之。遣其副歸告竣曰:「軍師天禮,已戮之矣。欲降急降,不降固守。」

  峻惶恐,即日開城門降,諸將皆賀,因曰:「敢問殺其使而降其城,何也?」

  恂曰:「皇甫文,峻之腹心,其所取計者也。今來辭意不屈,必無降心。全之,則文得其計,殺之,則峻亡其膽,是以降耳。」

  諸將皆曰:「非所及也。」

  遂傳峻還洛陽。

  十月,來歙、等攻破落門,周宗、行巡、苟宇、趙恢等將隗純降。宗、恢及諸隗分徙京師以東,純與巡、字徒宏農。隴右既平,西羌猶為患。自王莽末,羌虜多背叛,遂入居塞內,金城屬縣,多為虜有。而隗囂招懷其酋豪,遂得為用。及囂死後,五溪、先零諸種,數為寇掠,皆營塹自守,州郡不能討。來歙乃大修攻具,率蓋延、劉尚及太中大夫馬援等,進擊羌于金城,大破之,斬首虜數千人,獲牛羊萬余頭,穀數十萬斜。時大饑,流離相望,歙乃傾倉凜,轉運諸縣,以賑贍之。於是隴右遂安,而涼州流通焉。歙複奏言,隴西侵殘,非馬援莫能定。十一年夏,璽書拜援隴西太守。歙乃與蓋延、馬成進攻王元、環安於河池、下辯,陷之,乘勝遂進。蜀人大俱,使刺客刺歙。未殊死,馳召蓋延至,見歙利刃插入脅中,驚伏悲哀,不能仰視。歙叱曰:「虎牙何敢如此?今使者中刺客,無以報國,故呼巨卿,欲相屬以軍事,而反效兒女子涕泣乎?刃雖在身,不能勒兵斬公耶?」

  延收淚強起,受所誡囑,歙複自書表曰:

  臣夜入定後,為賊所傷,中臣要害。臣不敢自惜,誠恨奉職不稱,以為朝廷羞。夫理國以得賢為本,太中大夫段襄,骨鯁可任,願陛下裁察。又臣兄弟不肖,終恐被罪,望陛下哀憐,數賜教督。

  投筆抽刃而絕。帝聞大驚,省書攬涕不止。乃使太中大夫贈歙中郎將、征羌侯印綬,諡曰節侯,謁者護喪事。喪還洛陽,乘輿縞素臨吊送葬。子褒嗣侯。帝嘉歙忠節,十三年,複封歙弟由為宜西侯。《後漢書》論曰:

  世稱來君叔天下信士,夫專使乎二國之間,豈厭詐謀哉!而能獨以信稱者,良其誠心在乎使兩義俱安,而已不私其功也。

  且說此刺客乃環安所遣也。王元遂欲乘喪複河池,安曰:「東將才能愈出愈奇,全隴之盛,猶不足以當之,況殘敗之餘。而馬成、劉尚智勇足備,豈易爭鋒?」

  忽報蓋延病回長安,又聞朝廷遣大司馬吳漢及誅虜將軍劉隆,輔威將軍臧宮,驍騎將軍劉歆,發南陽、武陵、南郡兵以助岑彭滅蜀。又發桂陽、零陵、長沙委輸棹卒六萬餘人,騎五千疋,皆會荊門。任滿等大敗,環安等遂歸蜀,王元往助延岑。伐蜀勝負,下文分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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