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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回 鄭桓公驪山救駕 周平王棄鎬東遷(2)


  諸侯來朝者,悉厚禮而遣歸國。鄭武公掘突之父桓公,因救駕死于王事,有大功于周,獨留武公在朝,輔以國事。

  卻說鄭武公夫人武姜,初生其長子,因其夢後而產,遂名之曰寤生,後為莊公。武姜惡其長子。後生次子,名叔段,武薑偏愛之,數請于武公,要立叔段為太子,使其承位,武公不許。武姜不敢複言,武公知夫人偏愛叔段,恐後日兄弟相戕,遂立寤生為太子。及武公卒,太子寤生立,是為鄭莊公。武姜見叔段無權,恐被莊公所害,乃謂莊公曰:「汝承父位,可於京城之內割地,以封叔段,兄弟同享富貴可也!」

  莊公唯唯而退。

  次日升殿,正欲宣叔段而封之,大夫祭仲諫曰:「不可!

  國不堪二,若封叔段于京,是二君也,後必為患!」

  公曰:「吾母之命,奈何敢拒?」

  遂封段於京,謂之京城太叔,叔段謝恩而退。次日升堂,有西鄙宰、北鄙宰二人來賀!叔段謂二宰曰:「汝二人所掌之邑,如今屬我封土,自今貢稅朝賀,皆要朝我,勿得更入見大王!」

  二宰見叔段豐彩昂昂,不敢拒命,遂降于叔段。叔段得二鄙之地,遂不朝兄,乃完聚城郭,操練兵馬,有襲莊公之意。

  一日,武姜謂叔段曰:「汝自受封,終日自安,設他日讒間一起,富貴能永保乎?」

  段低聲謂母曰:「子之思慮每及此,奈寡小不可敵強大,今喜得二鄙,練三軍,給糧料,將擇日入國襲兄,不知母意何如?」

  武姜大喜,擇取五月襲兄。卻說莊公問群臣曰:「西北二鄙之宰,何為不朝不貢?」

  子封曰:「吾聞二鄙之地,盡被叔段所侵,故二宰納降于段。且聞段完聚城郭,繕治用兵,久失朝儀,必有叛意,宜急早除之。」

  莊公曰:「吾欲討之,則母親在上,恐怕不孝之罪,欲不除之,必有尾大不掉之愆,此事若何處之?」

  子封、祭仲鹹曰:「彼既不恭,我方不友,況國君以社稷為重,不可拘私恩,誤大事,當速交兵,以免後患!」

  公曰:「然!」

  遂命子封率甲兵十萬六千,以伐叔段。

  叔段聞莊公兵至,引二鄙之兵前來。子封遙謂段曰:「汝兄侯封汝京城之地,寵以太叔之名,有何負汝,敢有反意?」

  又謂臣眾曰:「叔段乃叛兄負義之徒,汝等乃鄭之良民,何故不仁而從不義乎?若不速退,先斬汝等,後除叔段!」

  叔段之眾兵聞子封之言,鹹抱頭鼠竄耳!棄鼓拋戈而散。

  段大怒!子封用刀一招曰:「能擒叔段者重賞!」

  祭仲揮槍直取叔段,鬥上二十合,不分勝敗。子封拍馬前來夾攻,段力不加,望鄢邑而走,子封勒馬後追,段勢窮促,乃奔共國,子封追及斬首回報。莊公謂群臣曰:「此事非吾母啟叔段之謀,叔段決不敢生叛心,母親何以處之?」

  子封曰:「子母天性也!

  彼雖不慈,我必盡孝,何可失卻天倫?」

  公不聽,乃置姜氏於城潁,而誓之曰:「不及黃泉,無相見也!」

  潛淵居士有詩雲:

  母氏公如天地恩,一胞何起愛和憎。
  莊公忍誓黃泉見,回視重華有愧顏。

  又詩一絕評莊公之失教于弟而反殺之雲:

  魚非貪餌把身空,釣者無情設餌蒙。
  失義雖然罪叔段,懷奸還是咎莊公。

  宋東萊目先生評雲:

  魚非有負於釣,釣負於漁也。
  獸非有負於獵,獵負於獸也。

  叔段非有負于莊公,莊公負于叔段也。由此論之,皆咎莊公,早不以人義曉諭于弟,時以冷眼觀叔段,釀成不義之事,因而乘此而殺,非友愛之心如舜之待象也。

  欲知後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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