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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回 齊後主自號無愁 馮淑妃賜稱續命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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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大夫鮑宏亦曰:「我強齊弱,我治齊亂,何憂不克!但先帝往日屢出洛陽,彼既有備,每用不捷。如臣計者,進兵汾、洛,直扼晉陽,出其不虞,似為上策。」 帝皆不從,帥眾六萬,直指河陰。都督楊素請帥其父麾下先驅,許之。周建平元年八月,師入齊境。禁軍士伐樹踐稼,犯者皆斬。丁未,攻河陰大城,拔之。齊王憲進圍洛口,拔東西二城。齊永橋大都督傅伏聞西寇近,自永橋夜入中城,為拒守計。周師既克南城,進圍中。伏閉城堅守,二旬不下。 獨孤永業守金墉,周主亦攻之不克。永業欲張聲勢,通夜辦馬槽二千。周人以為大軍且至而憚之。九月,齊高阿那肱自晉陽將兵拒周,至河陽。會周主有疾,引兵還所,拔城皆不守。阿那肱以捷聞,齊主大喜,以阿那肱有卻敵功,厚賜之。 明年,周主謂群臣曰:「朕去歲屬有疹疾,不得克平逋寇,然已備見其情。彼之行師,殆同兒戲,豈能敵吾大兵。前出河外,直為拊背,未扼其喉。 晉州,本高歡所起之地,鎮攝要重,今往攻之,彼必來援。吾嚴軍以待,擊之必克。然後乘破竹之勢,鼓行而東,足以窮其巢穴,混同文軌。」 遂複自將伐齊,以越王盛、杞公亮、隋公楊堅為右三軍,譙王儉、大將軍竇恭、廣化公邱崇為左三軍,齊王憲為前軍,陳王純為後軍。周主至晉州,軍于汾曲,遣齊王憲守雀鼠谷,陳王純守千里徑,達奚震守統軍川,韓明守齊子嶺,辛韶守蒲津關,宇文盛守汾水關,各領步騎一萬,分據要害。大軍直攻平陽。 齊行台尉相貴嬰城拒守,周主親至城下督戰。城中窘急,齊將侯子欽出降于周。刺史崔景嵩守北城,亦乘夜遣使請降,約為內應。周主大喜,命王軌帥眾赴之。天未明,軌偏將段文振杖槊與數十人先登,景嵩迎入,引至相貴帳,拔刃劫之。城上鼓噪,守兵大潰,遂克晉州。虜相貴及甲士八千人。 是時齊主方以外內無患,朝野皆安,日夕淫樂,置邊事於不問。有馮淑妃者,名小憐,穆後從婢也。穆後愛衰,以五月五日進之,號曰:「續命」。 慧而黠,能彈琵琶,工歌舞,妖豔動人。後主惑之,寵冠一宮,坐則同席,出則並馬,誓願生死一處。周師之取平陽,方與淑妃獵于天池。放鷹縱犬,馳騁平林,搏取禽獸以為快。告急者自日至午,驛馬三至。阿那肱曰:「大家正為樂,邊鄙小小交兵,乃是常事,何急奏為?」 至暮,使更至,言平陽已陷,乃奏之。後主將還,淑妃止之曰:「大家勿去,請更殺一圍。」 後主從之。周師既得平陽,齊王憲複拔洪洞、永安二城,乘勝而進。齊邊將焚橋守險,軍不得前,乃屯永安。癸酉,齊師來援,分軍萬人向千里徑,又分軍出汾水關,後主自帥大軍上雞棲原。使阿那肱將前軍先進。乙卯,諸軍齊會平陽城下。周主以齊兵新集,聲勢方盛,且欲西還以避其鋒。 宇文忻諫曰:「以陛下之聖武,乘敵人之荒縱,何患不克!若使齊得令主,君臣協力,雖湯、武之兵,未易平也。今主闇臣愚,士無鬥志,雖有百萬之眾,實為陛下奉耳。」 軍正王韶亦諫曰:「齊失紀綱,於茲累世。天翼周室,一戰而扼其喉。取亂侮亡,正在今日。釋之而去,臣所未喻。」 周主雖善其言,竟引軍還。以大將梁士彥為晉州刺史,留精兵一萬鎮之。齊乘周師退,欲複平陽,進兵圍之,晝夜攻擊。城中樓堞俱盡,崩隳之處,或短刀相接,或交馬出入,眾皆危懼。士彥慷慨自若,謂將士曰:「死在今日,我為爾先!」 於是勇烈齊奮,齊兵少卻。厥後,齊作地道攻城,城陷十余步。將士乘勢欲入,齊主敕且止。召馮淑妃觀之,妃方對鏡妝點,不即至。城中以木拒塞之,兵不得入,城遂不下。又淑妃聞晉州城西石上有聖人跡,欲往觀之。中道有橋,去城牆不遠。齊主恐有弩矢及橋,乃抽攻城木,別造一橋以度。及度,橋壞,至夜乃還。周主還長安,以晉州告急,複率大軍來援。王寅濟河,遣齊王憲帥所部先向平陽。戊申,諸軍畢至。凡八萬人,進逼齊軍。置陣東西三十餘裡。 先是齊人恐周師猝至,于城南穿塹,自喬山屬汾水,皆以塹為之隔。 齊兵至,因結陣於塹北。齊王憲馳馬觀之,覆命曰:「易與耳,請破之而後食。」 周主大悅,乘馬巡陣,輒呼主帥至前,勞勉之。將士喜於見知,鹹思自奮。將戰,左右請換良馬。周主曰:「朕獨乘良馬,欲何之?」 進薄,齊師有塹,礙於前。自旦至申,相持不決。後主謂阿那肱曰:「戰是耶,不戰是耶?」 阿那肱曰:「吾兵雖多,堪戰者少。昔攻玉壁,援兵來即退。今日將士,豈勝高祖時耶?不如勿戰,卻守高梁橋。」 安吐根曰:「一撮許賊,馬上刺取,擲之汾水中耳。」 齊主意未決,諸內參曰:「彼亦天子,我亦天子,彼尚能遠來,我何為守塹示弱?」 齊主曰:「此言是也。」 於是引兵填塹而出。周主大喜,勒諸軍擊之。兵才合,齊主與淑妃並騎觀戰。東偏小卻,妃怖曰:「軍敗矣。」 穆提婆曰:「大家去,大家去!」 齊主即以淑妃奔高梁橋。正是:將士陣前方致死,君王馬上已逃生。 未識後事若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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