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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回 改口詞曲全骨肉 佯進退平定妖氛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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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不發一令,只管呆看。段韶見對陣不動,大叫道:「來將聽者,你敢不用妖法,與我鬥力麼?」 九華倒吃了一驚,遂令萬安出馬。戰未數合,忽黑氣罩地,沙石亂飛,空中如有千百萬人馬殺下。段韶、任祥保著世子便走。九華見了,便驅動神兵,親自趕來。高兵遇著,四散奔開。九華一心要拿世子,別枝兵讓他自去,單追著世子,緊緊不放。看看追近高寨,只見一員女將擋住,少年將躲在他背後,狂風頓息,天氣開朗,空中神兵皆變為紙人紙馬,紛紛墜下,九華大驚,忙欲再念真言。 女將喝道:「你法已破,還不下馬受縛。」 九華惶急,望後便逃。 四面伏兵紛紛湧出,圍得鐵桶相似,喊道:「降者免死。」 賊兵一半殺死,一半跪地投降。後隊兵將來援,又被劉貴、賀拔仁截住殺退。九華插翅難飛,早被桐花趕上,擒下鞍鞽,綁縛定了。王大喜,把九華囚于後營,長驅直進。 蠡升聞女被擒,魂膽俱喪,自料不能相抗,只得遣將請和。王許之。又請還其女,然後出降。王對使者召九華至帳,指世子曰:「蠡升若降,吾將以世子配之,今未能還也。」 使者回報,蠡升信以為實,遂不設備。是夜王引兵襲破谷口,大軍齊進,圍其都城。其將劉信明、萬安見官兵勢大,懼同夷滅,斬蠡升之首以降。王入城,斬二人。擄得偽王公將相文武四百餘人,庫中珍寶無數,遷其人民三萬餘戶,安插內地,班師以歸。九華年幼貌美,桐花請赦其罪,王亦以蠡升乞降在先,命世子納之。遂獻俘於朝,帝以高王功大,賜殊禮,假黃鉞,劍履上殿,入朝不趨。諸將進爵有差。王辭殊禮,命下再三,卒不受。請追贈恒山王胡士達,以酬桐花之功。帝允奏,諡恒山王為武王。建立新廟。廟成,王同桐花親往祭之。今且按下東魏事不表。 再說孝武帝遷都長安,大權皆泰掌握,生殺黜陟帝不得與。雖有天子之名,徒擁虛位。然泰方挾天子以令天下,故外面猶盡臣禮,上下相安。一日,丞相泰同廣陵王元欣入宮奏事,直至內院。時帝正與平原公主在宮笑語,遂召二臣入宮。泰奏事畢,見帝側一美人,色甚妖豔,出問廣陵王曰:「侍帝側者是帝之妃耶?誰氏女也?」 廣陵王曰:「此女乃南陽同母之妹,名曰明月,封為平原公主,為帝所寵。入關時,六宮皆棄,相隨而來者唯此女耳。」 泰訝曰:「然則帝之從妹也,如何納之為妃?」 廣陵曰:「此實敗倫之事,奈帝不悟何?」 泰遂邀廣陵同歸,曰:「大王少坐,吾已去請南陽諸王,到此共商。」 停一回,諸王皆至,坐定。泰曰:「今屈諸王到此,有一事相告。」 諸王曰:「丞相有何見諭?」 泰曰:「臣等奉戴一人,要使紀綱肅于上,信義彰於世,天下方服。孔子所謂『其身正,不令而行。其身不正,雖令不從』也。況今高歡據有山東,日夜窺伺。正當討其不臣,而可自陷非義乎?今天子寵愛平原公主,以妹作妃,大亂人倫之道,何以攝四方而復舊都?吾意欲正君心之失,必先除其所惑之人,王等以為然否?」 諸王聞之,盡皆失色。 南陽曰:「此女系吾親妹,穢亂宮闈,罪實當誅。但事出於至尊,今若除之,恐丞相有乖于臣禮,奈何?」 泰曰:「殺之上正帝心,下洗王恥。若留之宮中,帝必不改前轍,以致綱常掃地,大事無成。皆臣下不能匡正之失也,罪何可辭?」 諸王不得已,皆曰:「唯丞相命。」 泰曰:「公等意見皆同,吾自有計除之。明日同會南陽府中。」 皆應諾而去。南陽歸言之乙弗妃,妃曰:「泰言雖當,但無君之心已露。只恐避一歡,又遇一歡,奈何?」 南陽曰:「吾亦慮此。」 相對歎息。次日飯罷,報泰與廣陵至。俄而諸王俱至。南陽還疑入朝同諫,揖泰曰:「今日帝前全仗丞相力諍。」 泰曰:「無庸。平原主亦將到也。」 南陽曰:「彼安得來?」 泰曰:「今早吾已遣人入宮,托言王犯危疾,欲一見之,帝已命之來矣。」 未幾,果報公主到來。乙弗妃接進內堂,平原問妃曰:「吾兄何疾?」 妃曰:「無甚疾,不過欲與皇姑一言耳。」 南陽入,平原又問:「兄何言?」 王不答,但見之下淚,乙弗妃亦掩袂避去。平原大疑。又見泰與諸王同入坐下,必益駭。泰怒目而視曰:「你本金枝玉葉,為帝從妹,如何不惜廉恥,陷君不義,你知罪麼?」 平原懼而泣曰:「奴誠有罪,但父母早喪,幼育宮中,孝明、孝莊俱未見面。今上即位,逼侍衾枕,事不由己。唯丞相鑒之。」 泰曰:「事關倫紀,罪何可免?今日特請一死,以絕君心。」 回顧左右曰:「何不動手!」 兩個武士即雄糾糾走上,平原驚倒在地。武士執住手臂,即將白綾套在頸上,頓時縊死。諸王莫敢出聲。後人有詩悼之曰: 冰肌玉骨本無瑕,一沐君恩萬事差。 死等鴻毛輕更甚,悔教生在帝王家。 泰見平原已死,謂諸王曰:「不如此不能禁止君之邪心,王等莫怪也。」 眾皆唯唯。泰命於夜間載其屍入宮,遂別南陽而去。只因有此一番,廟廷從此參商起,主相猶如水火分,請聽下回分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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