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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回 運神謀進兵元旦 追窮寇逼死深山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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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召入。其人下拜,王細認之曰:「汝莫非太安韓伯軍乎?」 其人曰:「臣實韓軌也。」 伏地不起。蓋軌少時與王同學。軌有妹俊英,王曾求之為室,其母嫌王貧,不許,自此遂絕往來。王命之起,坐而問之白:「卿吾故人,何流落在此?」 軌曰:「自王別後,即遭拔陵之亂,家業蕩盡,後為葛榮擄去。榮敗,陷入逆党,應死。臣乘間逃脫,在此打獵為生。」 王語以前事,軌惶懼謝罪,因曰:「前者聞王建義,本欲相投,因負前罪,故不敢進謁。」 王曰:「今汝母妹何在?」 軌曰:「臣逃後,天柱將臣母妹沒為官婢,現在拘于秀容織紝宮中。求王放出,使臣得骨肉相聚,則恩德無量矣。」 王即發命,召他母女到營。賜軌冠裳,留住營中。蓋王將曉諭邊夷,故尚停軍於此。次日韓軌母妹召到,入帳叩見。王見其母頭白齒落,老態可憐;俊英膏沐不施,丰韻猶存。軌隨後亦入。皆命之坐,問其母曰:「你女何以不嫁貴人而憔悴若此?」 韓母羞慚無地,乃謝曰:「前日有眼不識,悔已無及。今女尚未嫁,願充箕箒之役,服事大王,以贖前愆。」 王曰:「向不肯與我為妻,今乃肯與我為妾乎?」 軌亦跪地求允,王笑而許之。是夜,遂納俊英于營中。 不一日,王返秀容,慕容紹宗叩轅求見。王召入,起而迎之曰:「我念將軍久矣,何以今日才來?」 紹宗曰:「北鄉公主尚在,不可棄之而去。」 王曰:「卿可謂忠於所事者矣。」 因問:「北鄉公主安否?卿為吾致語北鄉,後及公子文殊皆安樂。倘肯遷到晉陽,與後同居,則大好。即不然,富貴如故,可無憂也。」 紹宗退,來見北鄉,以歡言告之。北鄉大疑。俄而,報有高王使者在外,遂召之入。問使者曰:「後在並州時居於何所?」 使者曰:「王建西府居之,榮華逾於前日。」 北鄉知後已失節,勃然變色,遂令使退,進內放聲大哭曰:「後競若是,我何面目再立人世?」 遂自縊。紹宗為之殯殮。高王聞之,親臨祭奠,召紹宗謂之曰:「卿今而後可以一心事我矣,當令官爵如故。」 紹宗拜謝。王出令,所有籍沒萬仁家產,載往晉陽,其家口賞給諸將為奴婢。當面查點,只見一女子體態嬌柔,形容出眾,悲不自勝,因問曰:「爾系萬仁何人?」 女對曰:「妾名金婉,萬仁女也。」 王命置之。 其餘照簿發遣。是夜,王命金婉陪飲,又納之為妾,即後所稱小爾朱夫人是也。王將班師,命韓軌為都督,鎮守秀容。於是三軍齊發,下令兵將不許傳說北鄉自縊之事,違者有罪,恐後聞之而生怨也。軍到晉陽,正值元旦,王入北府,命文武各散,進與婁妃相見。諸夫人聞之,都來拜賀。眾方就坐,餓有兩乘香車至殿下,兩邊侍女十余人,眾妃見之皆愕然。見秀幔中走出兩位美女,侍女擁之,從西階上,入殿下拜。婁妃問王:「何人?」 王曰:「此年長者韓軌之妹,前日不肯與吾為妻,故令今日與我為妾。此年幼者萬仁之女,本已沒為官婢,吾憐其嬌好,故納之。卿勿以為怪也。」 婁妃笑曰:「此皆吾王好色所致,妾何怪焉?」 便令各居一院,撥給承值宮女各二十名。當夜大開筵宴,共賞元宵。王飲三爵,起謂妃曰:「我有軍務未了,不能在此宴賞。」 說罷便出,蓋王急欲往西府也。 且說爾朱後獨居西府,正傷寥寂,半月來不知高王在於何所,轉輾不樂,獨自倚欄,看月長歎。宮女忽報王至,忙移蓮步下階相迎。王一見之,恍似嫦娥下降,喜逐顏生,便攜手上階,並坐而語之曰:「吾因軍旅羈身,累卿寂寞。」 後問:「半月何往?」 王權辭以對,因問:「歲首元旦,世子曾否來賀節。」 後曰:「來賀。世子聰明俊秀,謙下有禮,可稱佳兒。」 王曰:「此兒頗識事機,能稱吾心,故命之來見耳。」 宮娥排宴上來,看月對酌,王自彈琵琶,以娛後意。左右宮女爭相歡笑為樂。飲至更深,撤宴歸寢。次日,報有建州刺史韓賢,遣人貢獻蛟龍錦三百匹。發而視之,工織奇妙,五采相間,皆是金龍玉蛟出沒於五色祥雲之間,盤旋屈曲,光彩奪目。每匹長五丈,闊七尺。王曰:「蛟龍錦,中國亦有,不能如此奇妙。」 因問使者:「錦從何來?」 答曰:「此錦番商齎來,每匹百金,吾主以為奇貨,故買之來獻。」 王大悅,厚常使者。以錦賜與爾朱後,為幔天帳一頂,坐臥其中為樂。自是高王深居西府,雖近臣亦罕見其面矣。此且按下不表。 再說孝武納後以來,在高王面上,深加敬愛,後亦安之。而帝有從妹二人,一號明月公主,一號雲陽公主,皆以色美為帝寵愛,留在宮中不嫁,而明月尤寵。高後聞之不悅,常欲諫阻,未敢出口。一日,內侍有言高王娶莊後事者,帝聞大慍,謂後曰:「近聞卿父娶莊後為妃,未識信否。若果如此,大亂君臣之義矣。」 後微笑曰:「君臣之義不可紊,兄妹之間獨可亂乎?陛下寵倖明月、雲陽,外庭皆知,何以示天下後世?吾父果爾,正所謂有是君有是臣也。」 帝聞之甚慚,由是與後外相親愛,而內懷不睦。君臣嫌隙,亦從此生矣。且聽下回分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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