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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回 掘陷坑吉青被獲 認兄弟張用獻關(1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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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曰: 幾載飄零逐轉蓬,年來多難與兄同。 雁南燕北分飛久,驀地相逢似夢中。 上回已講到那金國大太子粘罕統領大兵十萬,離藕塘關十裡,安下營盤,準備與岳元帥交兵,自有一番大戰,暫且按下慢表。 話中說起一位好漢,乃是河間府節度張叔夜的大公子張立。因與兄弟張用避難在外,兄弟分散,盤纏用盡,流落在江湖上,只得求乞度日。聞得岳元帥兵駐藕塘關,特地趕來投奔。不道來遲了一日,遍地俱是番營阻住路頭,張立便走到一座土山上,坐定想道:「我且在這樹林中歇息歇息,等待更深時分,打進番營去,打一個爽快。明日去見岳元帥,以為進見之功,豈不是好?」 算計已定,就在林中草地上斜靠著身子,竟悠悠的睡去。 不道那日河口總兵謝昆,奉命催糧到此,見有金兵下營,不敢前進,只得躲在山後,悄悄安營,差人大寬轉去報岳元帥,差兵遣將來接糧米。那張公子在土山之上睡了一覺,猛然醒來,把眼睛擦擦,提棍下山,正走到謝昆營前,舉棍就打。三軍吶喊一聲,謝昆驚慌,提刀上馬,大喝:「何等之人,敢搶岳元帥的糧草?」 張立抬頭一看,說聲:「啊呀!原來不是番營,反打了岳元帥的營盤,卻是死也!」 急忙退出,原上土山去了。謝昆也不敢追趕,說道:「雖被這廝打壞了幾十人,幸喜糧米無事。」 且說這張公子上山來觀看了一回,自想:「不得功勞,反犯了大罪,如何去見得岳元帥?不如原討我的飯罷!」 又恐有人上山來追趕,只得一步懶一步,下山望東信步而去。 再說是夜,吉青走馬出營,吩咐三軍:「少動,我去去就來。」 家將忙問:「老爺黑夜往那裡去?」 吉青道:「我前回在青龍山中,中了這番奴『調虎離山』之計,放走了粘罕,受了大哥許多埋怨。今日他又下營在此,吾不去拿他來見元帥,等待何時?」 說罷了,就拍著坐下能征慣戰的寶駒,一直跑至粘罕營門首,提起狼牙棒一聲喊,打進番營。三軍大喊道:「南蠻來踹營了!」 攔擋不住,兩下逃奔。 吉青直打至中間,望見牛皮帳中坐著一人,面如黃土,雙龍鬧珠皮冠,雉尾高飄,身穿一件大紅猩猩戰袍,滿口鮮紅,身材長大。吉青大喜道:「這不是粘罕麼?」 把馬一拍,竟沖上帳去。只聽得哄嚨一聲響,連人帶馬,跌入陷坑。兩邊軍士一聲吶喊,撓鉤齊下,把吉青搭起來,用繩索緊緊綁著,推進後營,來見大狼主。那粘罕見不是嶽飛,倒是吉南蠻,吩咐推出去砍了。旁邊閃過一位元帥鐵先文郎上前稟道:「刀下留人!」 粘罕道:「是吉南蠻,留他則甚?那日某家幾乎死在他手內。今日擒來,那有不殺之理?」 鐵先文郎道:「狼主臨行之時,四狼主曾對狼主說過:『若拿住別個南蠻,悉聽發落。若拿住了吉南蠻,必須解往河間府,要報昔日愛華山之仇。』」 粘罕道:「不是元帥講,我倒忘了。」 遂傳令叫小元帥金眼郎郎、銀眼郎郎:「你二人領兵一千,將吉青上了囚車,連軍器馬匹,一齊解往四狼主那邊去。」 二人領命,立刻發解起身。 再說到吉青家將,見吉青一夜不回,忙去報知岳元帥。元帥急傳今合營眾將,分頭亂踹番營,去救吉青。一聲令下,當時大營中湯懷、張顯、牛皋、王貴、施全、張國祥、董芳、楊虎、阮良、耿明初、耿明達、余化龍、岳真、孟邦傑、呼天保、呼天慶、徐慶、金彪,並東西南三營內梁興、趙雲、周青等一班大將;岳元帥親領著馬前張保、馬後王橫,一齊沖入番營。只見番兵分為左右,讓開大路。岳爺暗想:「番兵讓路,必有詭計。」 傳令眾將分作四路,左右抄到他後營而入。一聲炮響,四面八方,一齊殺入,橫衝直撞。番兵抵擋不住,往前一擁,俱各跌下陷坑,把陷坑填得滿滿的,聽憑宋兵東沖西突。粘罕帶領眾元帥、平章分兵左右迎敵,那裡當得起這班沒毛大蟲!聲若翻江,勢如倒海,遇著他的刀,分作兩段;擋著他的槍,戳個窟窿;錘到處,打成肉漿;鐧來時,變做血泥。但見: 兩家混戰,士卒如雲。衝開隊伍勢如龍,砍倒旗幡雄似虎。個個威風凜凜,人人殺氣騰騰。兵對兵,將對將,各分頭目使深機;槍迎槍,箭迎箭,兩下交鋒乘不意。直殺得翻江攪海,昏慘慘冥迷天日。真個似拔地搖山,漸索索亂撒風砂。正是:迷空殺氣乾坤暗,遍地征雲字宙昏! 有詩曰: 餐刀飲劍血潸然,滾滾人頭心膽寒。 陣霧征雲暗慘淡,拋妻棄子恨漫漫。 這一陣,殺得番兵屍橫遍野,血流成河,粘罕顧不得元帥,元帥顧不得平章,各自尋路逃奔。嶽兵分頭追趕,一面收拾輜重,不提。 又表那張立錯打了謝昆糧寨,當夜下土山,行了半夜,到得官塘上。但見一枝人馬,喧喧嚷嚷解著一輛囚車,望北而行。張立暗想:「這囚車向北去的,必然是個宋將。我昨夜誤打了元帥的糧草營頭,何不救了這員宋將,同他去見元帥,也好將功折罪?」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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