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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回 百鈴關盟友談心 監軍府元帥賠禮(2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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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此處,不覺紛紛下淚,氣滿填胸,登時發暈。匡胤大驚,慌忙叫喚,半晌方醒。複又說道:「我病得好苦!欲歸故里,手裡無錢,再欲經營,誰肯提拔,因而情急無聊,只得投奔姑丈,權且安身。承他相待如親生無二,故能得至於今。只因漢主無道,欲害藩臣,激變了姑爹,兵至京都,逼去幼主,承襲為君。因姑母尚在禪州,旨命愚兄,委署監軍,兼迎後駕。不期得遇二位賢弟,足遂平生之願矣。」 那柴榮告訴了這席說話,把個鄭恩坐立不安,望著匡胤道:「二哥,你是公道人,與樂子評這一評,那時樂子在前拽絆,大哥在後推車,被那驢球入的盜了銀子去,倒怪樂子不會照管。他病在店裡,樂子費了些須兒銀子,又道樂子吃盡了本錢,樂子若不吃,早已餓死了,怎的能活到今日,二哥,你是公道的人,還是樂子差了甚麼?」 匡胤道:「三弟,雖你用去錢財,無甚大過。但大哥是長,況又病在店中,你該勤心服侍,保養安全,才是為弟之道。怎麼說了你幾句,你就拋他在店,自奔前程,你情理有虧,就算你不是了。」 鄭恩道:「二哥說得果是,樂子不是,也就罷了。但大哥有病,樂子去請醫生看他,又替他煎藥服侍,送水遞湯,這些事情,難道也是樂子不是麼?好的不說,竟把那不好的說起。樂子想著他的心裡,如今做了王子,我們患難朋友,都用不著了,二哥,你自在此,樂子便去了。」 說罷,怒氣衝衝,往外就走。柴榮慌忙扯住道:「三弟,你委實還是這等,愚兄今日喜得相逢,不過訴訴昔日之情,你便這般發怒,常言道錢財如糞土,仁義值千金,難道為了這些個事,就要絕交不成,可記得黃土坡前,原說有官同做,有馬同騎。誓言還在,那有半途改變之心?便是神明也不佑。三弟不可造次,還當忍耐。」 鄭恩聽罷,方才說道:「既大哥如此留著,樂子便不去了。」 柴榮大喜,即令設宴接風,兄弟三人開懷歡飲。席間,柴榮又說道:「賢弟,自今愚兄叨居王爵,奉旨迎接國母,不期姑母抱病未痊,因此尚未進京。賢弟亦可在此盤桓,候姑母病癒,一同朝京,愚兄當在駕前保舉賢弟才能,不愁不富貴也。」 匡胤稱謝。 正說間,忽報韓元帥求見。 鄭恩聽了韓通來見,就說道:「那驢球入的來尋著樂子麼,待樂子再去打他。」說罷,往外要走。 柴榮道:「賢弟,這使不得,韓通乃是封疆大臣,你身無職分,論禮打他不得,望賢弟看愚兄之面,有甚前情,但當消釋,切不可因他來賠禮服罪,再行粗魯。」 匡胤道:「韓通這廝,昔日在大名府橫行無狀,被小弟打了一遍。後來在平陽鎮私抽王稅,欺壓人民,偶意相逢,又被小弟打了一遍。如今在此,既居顯職,不改初心,所以小弟方才又打了他一遍。似這樣的人,打他亦不為過,兄長反為勸阻,卻是何故?」 柴榮道:「賢弟,你有所未知。韓通雖多過失,奈是開疆展土之臣,身冒鋒鏑,屢建功勞,上所親愛。賢弟再若辱他,朝廷知道,豈不轉怪于愚兄?他今禮下於人,已是悔過,賢弟何必苛求,過於責備耶?」 匡胤實時省悟道:「既大哥相勸,小弟自當曲從。」 正是: 豈曰多相辱,惟恐他不服。 彼既知過矣,用是當和睦。 當下柴榮分付傳話官,請韓元帥進府相見。韓通見請,即往裡面來,行過大堂,進了二堂,相近書房,左右報知柴榮,柴榮即忙離坐相迎。韓通見匡胤鄭恩身也不動,心下敢怒而不敢言,望著柴榮深深一拱,口稱:「千歲,臣韓通昏昧,不知趙公子是千歲故交,一時失禮,故而到此請罪,望千歲鼎力。」 柴榮滿面堆笑道:「元帥不必過謙,這趙鄭二位,是孤結義之友,為人仁德,極有義氣。今日相見,都屬朋儕,日後同為一殿之臣,彼此多有補益。雖曾屢有小忿,孤當解和,請過來見禮。」 韓通聽說,舉眼看時,只見鄭恩坐在上面,睜圓虎眼,緊皺神眉,還狠狠的嗔著。欲待不與他賠禮,倘鄭恩粗魯起來,在柴榮面前不好認真,未免再失了體面。無可奈何,只得向前見了匡胤,打一拱說道:「公子,我韓通一時無禮,冒犯虎威,望乞海涵寬宥。」 匡胤見他以禮相待,即忙離座,還禮答道:「韓元帥,那已往之事,不必再提,但願自今以後,改過自新,我等決不相輕。」 韓通道:「小將承教了。」 遂又走至鄭恩面前,叫聲:「鄭兄,小弟方才多有得罪,乞望寬容。」 鄭恩幼年不學,那曉禮文,兼之言語又是不懂,只把那雌雄眼睜著,身也不欠,開言說道:「你今既來賠罪,樂子便不打你了。」 說罷,總不理他。韓通羞得滿面通紅。柴榮見鄭恩言語粗俗,覺得沒趣,連忙在旁賠話,曲為粉飾。韓通斜視鄭恩,嘴臉不好,出言又硬,不敢久坐,急忙告辭道:「千歲,今日是三六九的大操,臣還要去操演人馬,不及久陪了。」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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