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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回 匡胤正色拒非詞 京娘陰送酬大德(2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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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員外憶女之情,分外悲戚。至次日日午,忽莊客來報道:「小姐騎馬回來,後面有一紅臉大漢,手執棍棒跟隨而來,將次到門了。請員外出去。」 員外聽報,唬得魂飛魄散,大聲叫道:「不好了!響馬來討嫁妝了。」 說猶未了,京娘已進中堂,爹媽見了女兒,相持痛哭。哭罷,問其得回之故。京娘便把始末根由,細細說了一遍。又道:「恩人現在外邊,父親可出去延款,不可怠慢,他的性如烈火,須要小心。」 趙員外聽了女兒之言,慌忙出堂,拜謝道:「若非恩人相救,我女必遭賊人之手,今生焉得重逢?」 遂叫媽媽與女兒出來,一同拜謝。那員外有一個兒子,名喚文正,在莊上料理那農務之事,聽得妹子有一紅臉漢子送回,撇了眾人生活,三腳兩步,奔至家中,見了京娘,抱頭大哭,然後向匡胤拜謝。正是: 喜從天上至,恩向日邊來。 趙員外分付莊丁宰殺豬羊,大排筵席,款待匡胤。那媽媽同了京娘來至裡邊,悄悄叫道:「我兒,我有一句言語問你,你不可害羞。」 京娘道:「母親有何分付?」 媽媽道:「我兒,自古道男女授受不親。他是孤男,你是寡女,千里同行,豈無留情?雖公子是個烈性漢子,沒有別情。但你乃深閨弱質,況年已及笄,豈不曉得知恩報恩?我觀趙公子儀錶非俗,後當大貴。你在路曾把終身許他過?不妨對我明言。況你尚未許人,待我與你父親說知,把他招贅在家,與你結了百年姻事,你意若何?」 京娘道:「母親,此事切不可提起,趙公子性如烈火,真正無私,與孩兒結為兄妹,視如嫡親姊妹,並無戲言。今日到此,望爹媽留他在家,款待十日半月,少盡兒心。招親之言,斷斷不可提起。」 媽媽將京娘之言,述與員外。員外不以為然,微微笑道:「媽媽,這是女兒避嫌之詞,你想人非草木,放著這英雄豪傑,豈無留戀之情?少刻席間,待我以言語動他,事必諧矣。」 不多一會,酒席完備。員外請匡胤坐于上席,老夫妻下席相陪,兒子京娘坐于旁席。酒至數巡,菜過五味,員外離席,親自執壺把盞,滿斟一杯,送與匡胤道:「公子請上此杯,老漢有一言奉告。」 匡胤接過酒來,一飲而盡,說道:「不知員外有何見教,願賜明言。」 員外賠著笑臉道:「小女餘生,皆出恩公子所賜。老漢與拙荊商議,無以為報,幸小女尚未適人,意欲獻與公子,為箕帚之婦,伏乞勿拒。」 員外話未說完,匡胤早已怒發,開言大罵道:「好一個不知事的老匹夫!俺本為義氣,故不憚千里之遙,相送你女回家,反將這無禮不法的話兒侮辱于我,我若貪戀你女之色,路上早已成親,何必至此?」 說罷,將酒席踢翻,口中帶罵,跋步望外就走。趙員外唬得戰戰兢兢,兒子媽媽都不敢言語。京娘心下甚是不安,急忙出席,扯住了匡胤衣襟道:「恩兄息怒,且看小妹之面,請自坐下,小妹即當賠罪。」 匡胤正當盛怒之下,還管甚麼兄妹之情,一手撒脫京娘,提了行李,出了大門,也不去解馬,一直如飛的去了。有詩為證: 義氣相隨千里行,英雄豈肯徇私情? 席間詞組來不合,疾似龍飛步不停。 京娘見匡胤不顧而去,哭倒在地。員外媽媽再三相勸,扶進了房中。京娘只是啼哭,飲食不沾,心中想道:「虧了趙公子救得性命回鄉,不致失身於異地,爹媽反多猜疑,將他激怒而去。我這薄命,既不能托以終身,又不能別圖報答,空生何益?不如一死,倒得乾淨。」 挨至更深,打聽爹娘都已睡了,即便解下腰間的白汗巾,懸樑自縊。正是: 可憐香閣千金女,化作南柯一夢人。 次日天明,員外夫婦起來,不見女兒出房。員外道:「媽媽,為何女兒這時還不出房?」 媽媽道:「想是女兒行路辛苦,此時還在熟睡哩。」 員外道:「我實放心不下,你可進去看看。」 媽媽當真的推進京娘房內去看,年老之人,不辨東西南北,正望床上去叫,不料頭兒一撞,可可的撞在京娘身上。媽媽初時還只道掛著甚麼,及至仔細一看,見是女兒,只唬得: 魂向天邊飛舞,魄歸雲內逍遙。 當下媽媽叫喊起來,員外聽得,慌忙趕至房中,見了如此光景,與媽媽相對痛哭。免不得買棺成殮,做些僧道功德,水陸道場,懺悔今生,博望來世。這些事情按下不提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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