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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回 賣華山千秋留跡 送京娘萬世英名(2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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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玄道:「偶爾見負,老師何敢取笑?」 說罷,遂與匡胤一齊下山。回至觀中,天色已晚,道童送上夜膳,二人用了,各自安歇。 次日,匡胤收拾行李要行。褚玄百般苦留道:「公子貴體尚未痊癒,不宜遠行,須再將養數天,再行未遲。」 匡胤見褚玄誠意相留,只得住下。不覺又過了數日,身體復舊如初。 這日,褚玄不在,獨坐無聊,繞殿遊觀,信步而行。來至後面,只見是個冷靜所在,卻有一間小小殿宇,殿門深鎖,寂靜無人。匡胤前後觀玩了一回,正欲回身,忽聞殿內隱隱哭泣之聲,甚是悽楚。匡胤側耳細聽,乃是婦女聲音,心內暗想道:「這事有些蹊蹺,此處乃出家人的所在,緣何有這婦女藏匿在內?其中必有緣故。」 方欲轉身,只見褚玄回來。匡胤一見,火發心焦,氣衝衝問道:「這殿內鎖的是甚麼人?」 褚玄見問,慌忙搖手道:「公子莫管閒事。」 匡胤聽了,激得暴跳如雷,大聲喊道:「出家人清靜無為,紅塵不染,怎敢把女子藏匿,是何道理?」 褚玄道:「貧道怎敢?自古僧俗不相關。總勸公子休要多事,免生後患。」 匡胤一發大怒道:「爾既幹此不法之事,如何還這等掩耳盜鈴,欲要將我瞞過?我趙匡胤雖承你款留調養,只算是個私恩小惠。今遇這等非禮之事,若不明究,非大丈夫之所為也。」 褚玄見匡胤這等怒發,量難隱瞞,只得說道:「公子不必動怒,其中果有隱情,實不關本觀之事,容貧道告稟。此女乃是兩個有名的響馬——一個叫滿天飛張廣兒,一個叫做著地滾周進,不知從那裡擄來的,一月之前寄在此處,著令本觀與他看守,若有差遲,要把觀中殺個寸草不留。為此,貧道懼禍,只得應承,望公子詳察。」 匡胤道:「原來如此,那兩個響馬如今在於何處?」 褚玄道:「他將女子寄放了,又往別處去勾當。」 匡胤道:「我實不信你,那強人既擄此女,必定貪他幾分顏色,安有不奸不淫,寄放在此,竟自飄然長往之理?如今我也不與你多言,只把殿門開了,喚那女子出來,待俺親自問他一個備細。」 褚玄無奈,只得叫道童取鑰匙來,把殿門開了。那女子聽得開鎖聲響,只認做強人進來,愈加啼哭。匡胤見殿門已開,一腳跨進裡邊,只見那女子戰兢兢的躲在神道背後。匡胤舉目細觀,果然生得標緻: 眉掃春山,眼藏秋水。含愁含恨,猶如西子捧心。欲泣欲啼,卻似楊妃剪髮。窈窕豐神芍藥,鴻飛怎擬鷓鴣天。娉婷姿態輕盈,月宮罷舞霓裳曲。天生一種風流態,更使丹青描不成。 匡胤好言撫慰道:「俺不比那邪淫之輩,你休要驚慌,且過來把你的家鄉姓名,訴與我知,誰人引你到此,倘有不平,我與你解救。」 那女子見匡胤如此問他,又見儀錶非俗,心內知道是個好人,轉身下來,向著匡胤深深道了萬福。匡胤還禮畢。那女子臉帶淚痕,朱唇輕啟,問道:「尊官貴姓?」 褚玄代答道:「此位乃是東京趙公子。」 那女子道:「公子聽稟,奴家也姓趙,小字京娘,祖貫蒲州解梁縣小祥村居住,年方一十七歲。因隨父親來至西嶽進還香願,路遭兩個響馬搶擄奴家,寄放此處。饒了父親回去。這兩個強人不知又往哪裡去了。」 匡胤道:「怎麼搶了你,反又寄你在此?」 京娘道:「奴家被擄之時,聽得那兩個強人互相爭奪。後來一個說道,我等豈可為這一個女子,傷了弟兄情義?不如殺了,免得爭執。那一個道,殺之豈不可惜,不如寄在神丹觀內,我們再往別處找尋一個,湊成一雙,然後同日成親。兩個商議定了,去了一月,至今未回。」 匡胤道:「觀中道士可來調戲麼?」 京娘道:「在此月餘,並未見一人之面,可以通一線之生,終日封鎖在此。只有強人丟下的這些乾糧充饑,奴家那有心情去吃?」言罷,不覺心懷悲慘,兩淚如珠。 匡胤見了,亦甚傷感,說道:「京娘,你既是良家女子,無端被人搶擄,幸未被他所汙。今乃有緣遇我,我當救你重回故土,休得啼哭。」 京娘道:「雖承公子美意,釋放奴家脫離虎口,奈家鄉有千里之遙,怎能到彼?這孤身弱質,只拼一死而已。奴家在此偷生,並非欲圖苟且,一則恐累了觀中的道士,二則空死無名,所以等這強人到來,然後殞命,怎肯失身以辱父母?」 匡胤聽了,不勝讚歎道:「救人須救徹,俺今不辭千里,送你回去便了。」 京娘聽說,倒身下拜道:「若蒙如此,便是重生父母。」 褚玄阻止道:「公子且住。你今日雖然一片熱心,救了此女,果是一時義舉,千古美談,但強人到來,問我等要人,叫我怎處?豈不連累了貧道?此事還該商議而行。」 匡胤道:「道長放心,那強人不來便罷,若來問你要人,你只說俺趙匡胤打開殿門,搶擄了去。他或不舍,到尋俺之時,叫他向蒲州一路尋來就是。倘或此去冤家路窄,遇見強人,叫他雙雙受死,也未可知。」 褚玄道:「既如此,不知公子何日起程?」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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