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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回 黃土坡義結金蘭 獨龍莊計謀虎狼(2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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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恩把手一拍,笑道:「果然樂子忘了,只為想了那吃的,就忘懷這燒的了。也罷,待樂子扒上三個土堆兒,權當了香燭罷。」 柴榮道:「子明言之有理,俺弟兄們撮土為香,拜告天地,各要虔心,不可虛謊。」 三人遂一齊下拜,各說了裡居姓氏,年月日時,無過同心合膽,不懷異念之意。彼時誓拜天地已畢,序了次序,各人又對拜了八拜。然後把三牲福物饃饃酒食等物,各自依量飽餐了一頓,方才整備行程。正是: 漫道拜盟稱慶倖,須知仇敵暗分排。 當下三人正欲前行,只見鄭恩猛然叫聲:「二哥,且慢行走,樂子想著一件事情,卻幾乎又忘懷了。」 遂向胸前取出那個油透的放錢兜肚來,探著指頭往兜子裡一摸,摸出一個方方折好的柬帖兒來,遞與匡胤道:「二哥,這是相面的口靈苗先生叫我把與你的,故此帶在身邊。前不遺失,虧了這個放錢兜子油透已足,水泄不漏,方才得個乾淨,不然,樂子鳧水的時節,卻不浸得濕爛了麼。」 說罷,哈哈大笑。匡胤接過手來,拆開觀看,那柬帖裡面夾著一個包兒,打開看時,裡麵包著八個銅錢,那紙上寫著六個字道:「此錢千博千贏。」 又看那帖兒上,也寫著兩行細字,說道:「輸了鸞帶莫輸山,賭去銀錢莫賭誓。」 匡胤看了,一時不解其意,只得把那八個銅錢收在腰中,將柬帖扯得紛紛粞碎,吃在肚中,口內吶吶的罵著。柴榮道:「賢弟,為何將這柬帖扯碎,又是這般痛駡著他,莫非其中言語,有甚惡了你麼?」 匡胤道:「仁兄有所不知。這個人名喚苗光義,乃是游方道士,設局愚人。當時在東京相遇,觀看小弟的相,因他言語荒唐,不循道理,被小弟廝鬧了一場,驅之境外。不知後來怎麼又遇著了三弟,將這柬帖寄我,今觀他胡謅匪言,誰肯信他,故此一時扯碎,付之流水罷了。」 鄭恩道:「二哥,你也忒殺糊塗了,樂子若不虧他的相准卦靈,怎麼能夠遇著你們,結拜兄弟,他便這等口靈,你卻偏偏奚落,豈不罪過?」 匡胤道:「兄弟,這些閒話,你也休提。如今趁此天氣尚早,我們快些趕路,莫教耽誤時光,錯過了宿店。」 柴榮接口道:「二弟言之有理。」 遂把傘車推將起來。鄭恩就把那只盛福物的袋兒卷了,揣在雨傘中間,就與匡胤在前,輪流絆扯,望著關西大路而行。 走了多時,天色將晚,卻好推進了一座村莊。覓了一個店鋪,把傘車推進了店,揀下一所潔淨房屋,安頓了車兒行李。匡胤就叫店小二安排晚飯來用。小二道:「客官,你們原來不知。我這裡獨龍莊,只有俺們這座店兒。來往客人,不過安宿,只取火錢十文,每人依此常例,若要酒飯,須著自己打火,所以這飯食是從來不管的,客官們自尋方便。」 匡胤聽罷,打開銀包,取了一塊銀子,遞與小二道:「既然如此,你便替我去買些米,並要幾斤熟肉,打上一壇好酒。剩下的,就算你的火錢。」 柴榮道:「賢弟,不消你過費,我車上現有米糧在此,就是那酒肉之費,愚兄自當整備。」 遂叫匡胤把銀子收了,打開自己銀包,稱了一塊三四錢重的銀子,遞與小二去買酒肉。又叫鄭恩把傘車上席簍裡的米,煮起飯來。鄭恩走至車前,把簍子提將出來。看那壁間,現擺著行灶、鐵鍋、薪、水等物,就將簍蓋除下,把簍裡的米一看,也不論他多少,傾空倒將出來,裝在鍋子裡,加上些水煮將起來。不期鍋小米多,竟煮了一鍋的生米飯。原來鄭恩一則生來粗俗,二則食量甚大,起先取米之時,未免嫌少。及至煮成了這鍋生飯,就使他一個獨吞,量不言多。多少既已不論,這生熟兩字,亦必不辨矣。這正是: 天賦英雄性,膜腔自不同。 脯漿遂我食,尚道肚皮空。 比及鄭恩煮完,小二買了酒肉進來,交付已畢,自己往店中去了。三人坐下,各把酒肉用了一回。將要用飯,柴榮走至鍋邊,開了鍋蓋,往內一看,只見滿滿的一鍋生米飯,便叫鄭恩過去道:「三弟,你為何煮出這樣生飯來,叫人如何可吃。」 鄭恩道:「大哥,你嫌他生,樂子日常受用,專靠著這生飯。你依著樂子也多吃些,管叫你明日力氣覺得大了,走路也覺得快了,你吃你吃。」 柴榮搖頭道:「難吃難吃。」 鄭恩道:「大哥,你果然怕吃,待樂子吃與你看,你莫要笑話。」 說罷,拿起碗來,盛了便吃,也不用菜,也不用湯,竟是左一碗,右一碗,登時把一鍋的生米飯,挨挨擠擠都裝在那個肚裡去了,就笑嘻嘻的道:「何如,樂子專會吃這些飯的。」 柴榮只道簍子裡還有剩下米糧,欲待取來自煮,便往車前取簍一看,卻已粒米全無,空空如也,心下甚覺驚駭,道:「三弟,還有那余剩的米在那裡?」 鄭恩道:「大哥,你休推睡裡夢裡,方才樂子安放在肚子裡頭,你親眼見的,怎麼又問起米來?」 柴榮笑一笑道:「原來如此。我十餘日的飯糧,多被你一鍋煮了,怪道煮出這樣飯來。也罷,我們買些饃饃來用,倒也相安。」 遂又稱了三四分銀子,叫小二去買了些饃饃,與匡胤一同吃了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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