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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七回 巴侍衛蓮子定親 小太歲戲言耍笑(2)


  那女子進屋內,坐在床上說:「欸!都是我哥結交匪人,才有這一段事,不知我終身歸屬於何處?我雖是女子,萬不能從賊。」那乳娘進來說:「姑娘安歇了吧。我把門關好,我在東屋裡安歇,你也不必坐著啦。」那女子答言,把屋中的隔扇關好了,自己悶對孤燈,想起自己父母早喪,跟著兄嫂度日,自己終身之事,有話不能說。思前想後,不由一陣傷心,落下幾點眼淚來。心中煩悶,在床上和衣而臥,拉過一個閃緞綿被蓋上,昏昏沉沉的睡著了。

  那巴德哩也不敢出來,怕人醒著,心中只跳。自己隔著床底望外一瞧,一陣香煙由窗孔中透進來,直望上升。自己扒在就地,少時聽門一響,「咯吱」一聲,進來了一個人,身高九尺,面如鍋底,粗眉圓眼;穿青褂褲,薄底快靴,年在二十以外,手中擎一口寶刀。巴德哩一瞧,並不認識他是何人。書中交代,這個賊就是雙寶太歲郭亮。他是五明山總統天地會的賊人,因為有人說他定下妻室貌美,怕不給他,他私自下山,在這臨近店內住著,夜晚前來瞧瞧如何。那一日二更以後,他來到此處,隔著窗戶戳了一個小窟窿,見這位姑娘余碧環長得貌賽西施,他想要彩花。

  他被姑娘聽見,打了一暗器。他跑了,還不死心。他有一個銅牛,是自簧裡邊裝好了雞鳴五鼓返魂香,要用之時,把那牛嘴沖著窗孔一對,一捏簧,把後邊牛尾巴底下一個窟窿一吹,屋內睡覺之人,一聞就迷昏過去了。他有一口寶刀,名叫赤虎銷金缺尖臥龍刀,削銅剁鐵,吹毛利刃,迎風斷草,刺木如絲。今天在窗外瞧見姑娘燈下落淚,那一種的俊俏,賊人心中一動:「我何不把他用我的雞鳴五鼓返魂香熏過去,我好進去追歡取樂。好事辦完,我再告訴他,把他用解藥解過來。」起罷,他望窗孔中一入手,一捏簧,他一吹,然後這小子把那物件收在錦囊之內,用寶刀削開門,進里間屋內。

  郭亮一瞧,姑娘斜身躺在床北,腳南,面向西,蓋著一個綿被,是紅閃緞的,露著窄窄弓鞋,又瘦又小。賊人淫心一動,把那寶刀立在床下,他笑嘻嘻地過去,伸手要捏姑娘的腳。巴德哩一瞧,氣往上沖,說:「原來是一個彩花的淫賊!我先把他那刀拿過來,剁他一刀。」伸手把那赤虎金刀拿起來了,照定郭亮兩腿一剁,只聽「哎喲」一聲,賊人方要用手拉姑娘蓋的綿被,被巴德哩的刀砍在腿上,兩隻腳也落下來,疼的賊人直嚷,片刻就疼的昏迷過去了。巴德哩鑽出來,玉鬥自外邊進來,說:「屋內有熏香,哥哥在哪裡躲著來?」

  巴德哩說:「我在床底下,隔著布圍子,煙往上升,那熏香如何能到床底下哪!你在哪裡躲著來的?」玉鬥說:「我在前院茅房裡蹲了片刻,我來找你,瞧見那賊人正使熏香。我見他進屋內,我知道他是彩花作樂,我也不知你在這裡。我隔窗戶一瞧,你把賊刺倒了,我就進來了。」說著,玉鬥從賊人懷內掏出那一隻小銅牛,還有兩個藥瓶兒。一個盛解藥,一個是熏香,自己收在囊中,說:「大哥,走哇!」

  巴德哩楞了半天,說:「兄弟,你把那女子用解藥解過來。」玉鬥說:「我試試解藥靈不靈再說。」掏出瓶兒,把那女子用藥解過來。那位姑娘一睜眼,說:「你們是什麼人?」巴德哩帶笑說:「姑娘要問,我二人住在前邊小鋪之內,夜晚到外邊方便,方才遇見這個賊人入這宅中來。我二人自幼練過,跟他至此。他用熏香把姑娘熏過去,我二人氣忿不平,進來把賊人砍了兩刀,把姑娘救過來。這話是實。」

  正說話,那乳娘聽見,過來一瞧,好熱鬧,姑娘房中三個男子。乳母一問姑娘,說:「碧環,這是怎麼回事?」巴德哩就把方才說的那話又說了一回。那乳母一瞧地下好些個血,賊昏迷過去了,說:「地下那賊人同馬保在這裡來過,是郭亮。」姑娘一聽,伸手拉出劍來,照定那郭亮脖頸之上,一劍把賊頭砍下,自己出來與乳母說了幾句。

  乳娘到屋內,問明二位名姓,是做何生理?二人先不肯說,後來玉鬥說了實話。乳母說:「巴大爺,我這女兒還能給別人嗎?黑夜屋內進來了三人。你不必推辭,這一門親事我保啦,你應不應?」巴德哩不應也得應。乳母說半天,巴德哩才應了,留下蓮子一個,作為定禮。乳母說:「我家莊主爺與我家姑娘奉天地會之命,看守五明山。那時間二位隨穆帥到剿山之時,你二人討令探山,自有機緣相遇。」正說話之間,窗櫺外頭一陣狂笑,說:「天地會大事機關,今喪在婦人女子之手!」不知外面說話之人是誰,且聽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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