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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六回 猛玉鬥多言惹是非 巴德哩聞信訪消息(2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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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鬥說:「我就再給你一塊,那算什麼?」伸手掏出來有二錢重一塊,遞給那人。那人一瞧,又「欸」了一聲,說:「大爺,你給我這塊銀子,更叫我為了難了:回家的盤費使不了,我家中有老母給我定下親事了,我還不能娶。您老人家要再給我一塊銀子,我想能把我妻娶過來,我一睡覺就想起大爺你來了。」 玉鬥也不懂那個人與他玩笑,方要伸手掏銀子,巴德哩把酒杯往桌上一摔,說:「你這個人真不要臉,敢望吾二弟玩笑!」伸手要抓那個人。只聽屋內有人一聲喊嚷,說:「賊人哪裡走!我來拿你!」躥出一個黑面男子,年在二十以外,豹頭環眼,頭大頸短;身穿藍綢短汗衫,青洋綢中衣,青緞快靴;盤著辮子,手擎折鐵刀,一聲喊嚷,撲奔那穿紫花少年去了。那時要錢之人一見,把銀子照那黑面貌之人一扔,自己一撤步,燕子穿雲勢,躥上天棚院去了,行似猿猴,恰似狸貓。 那黑面男子說:「好小輩!我追了你幾回,都沒有追上,今天便宜你了!」回身向玉鬥說:「朋友,你要再給他一塊銀子,我趁勢把他拿住。他是我們那縣的一個慣賊,我為他受了本官無數的比。」巴德哩、玉鬥說:「你要早說,我二人幫助你,就把他拿住了。」跑堂的把那扔在地下的銀子給王鬥揀起來,交給玉鬥。那黑面男子進東屋內落座。玉鬥、巴德哩二人算還了飯帳,玉鬥扛起褥套,巴德哩跟隨,二人出了飯鋪,一直往正南走。 天氣又熱,順大路走有二十裡之遙,大路西邊有一座樹林,巴德哩到了樹林之內,把褥套放下。巴德哩一瞧,這座樹林都是楊柳榆槐,綠蔭滿地。巴德哩覺得身體困倦,說:「賢弟,你圍著樹林繞三十個彎,你再叫我就是了。」玉鬥說:「你睡覺我還繞彎?」巴德哩說:怕你也睡著了,那還了得嗎?你怕把褥套叫人偷去了哪。」玉鬥圍著樹一繞彎,走到巴德哩跟前,說:「大哥,一個彎。」又繞過來,說:「兩個彎了。」巴德哩說:「你別嚷啊。」 玉鬥正圍著樹林繞,見那正北大道上有一匹白驢,驢上騎著一個女子,年有二十來歲,身材端莊,青絲發梳盤龍髻;青水臉,眉舒柳葉,唇若櫻桃;身穿二藍縐綢女褂,藕荷寧綢中衣,窄窄弓鞋,是南紅緞子,上繡挑梁四季花。驢的軟梯兒旁邊有一口寶劍,緣鯊魚皮鞘,剪金什件,藍絨挽的手藍絨穗頭,那驢跑起來甚快。玉鬥一瞧,說:「好哇,真好哇,腳底下好哇,真正是走的好!」 那女子一聽,蛾眉直立,杏眼圓睜,說:「好一具匪徒!敢叫你姑姑的『好兒』,我來結果你的性命!」跳下驢,拉出那寶劍,光明明、冷森森,撲奔玉鬥而來,怒氣衝衝。玉鬥跑到了巴德哩的面前,說:「哥哥快醒醒,姑姑來了,我惹了禍啦!」巴德哩聽見,站起身來一瞧,說:「好一個村夫!嚷什麼?」玉鬥說:「你瞧瞧姑姑來了。」巴德哩往對面一瞧,對面站定一個女子,甚是貌美,手執寶劍,怒氣衝衝。怎見得?有贊為證,但則見他: 雲鬢半偏飛鳳翅,耳環雙墜寶珠排。 脂粉半施由自美,風流正是少年才。 巴德哩一見,說:「姑娘不必動怒,我這兄弟多有粗魯,待我問他就是。」那女子一瞧巴德哩,舉止端方,又聽那巴德哩說:「玉鬥,你是為什麼惹事?快些說來。」玉鬥說:「我正在圍著樹林子閒步,見他那一頭驢奔這邊來,走得真快,我說『好哇,腳底下真好!』姑姑他就惱了,這是實話。」巴德哩一瞧那姑娘,果然是窄窄弓鞋,五官俊俏,心內一想:「玉鬥他不能說那無禮的話。」想罷,說:「姑娘所騎之驢,必然是走的快。我這二弟他氣性粗魯,萬不敢無禮,姑娘請吧!」那女子見巴德哩說話和平,遂問說:「你貴姓?」 巴德哩說:「我姓巴,名德哩,在長隨路跟官。」那女子也不多問,轉身說:「便宜你這黑炭頭了!」上驢往正南去了。巴德哩說:「玉鬥,你這個村夫,為什麼惹事?」玉鬥說:「我方才實是說他那驢腿走的快,姑姑就惱了,我也並沒有惹他。」巴爺說:「他是誰的姑姑?你真不要臉!」玉鬥說:「他說的,我不知道。」巴爺說:「咱們走吧,何必在此。」玉頭扛起褥套,往前正走,約有二十餘裡,到了一座村莊。 二人順大路往南正走,荒村野徑,人煙稀少。路東有一個大門,門前有一個小童,十四五歲,拉著方才那姑娘騎的那頭驢,在那裡趕驢。南隔壁路東一個小酒鋪,巴德哩兩人邁步進了酒鋪。焉想到又在此處生出一場是非。要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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