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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五回 貪功入廟身遭險 巧言難哄有心人(2)


  徐良總是為難,不敢離開這個所在,明知有涼水就把三個人救活,又不敢離開此處。自己離開此處,過來一個人,就把三個人性命結果。左思右想,一點方法沒有。忽然間,看見對面黑忽忽有一物件,對著天井的西院。看看天光快亮,出去一瞅,歡喜非常,原來是有一個養魚的魚缸。進來取了茶碗,拿老道的衣服搽了個乾乾淨淨的,出來往魚缸裡舀了一碗涼水,也顧不得髒淨。回到屋中,見木盤子裡現有竹簽子,拿了一根,先把艾虎牙關撬開,將水灌下去。複又舀了一碗,灌了胡小記,又灌了喬賓。不多一時,三個人腹中「咕嚕嚕」一陣亂響,俱都爬將起來,嘔吐了半天,轉眼一瞅,齊說:「是怪道哇,怪道!」徐良說:「你們都起來罷,不怪。」艾虎說:「這個牛鼻子那裡去了?」

  徐良說:「不用說了,咱們是上了老道的當了。你就是別罵老道。」胡小記說:「咱們也真不害羞,幾次三番,咱們要不虧三哥,早死多時了。」艾虎說:「到底是怎麼件事情?」徐良說:「茶裡有東西。我是一點沒喝。我看著那個老道臉生橫肉,不像良善之輩,故此我沒喝茶。」艾虎問:「他們那裡去了?」徐良說:「我把老道打發回去,崔龍、崔豹給了他們兩枝袖箭。」如此如彼說了一遍。艾虎說:「我們已經醒過來,咱們廟中各處搜尋搜尋,還有別人沒有?」

  喬賓同三位英雄出去,各處尋找了一番,對艾虎說道:「廚房之內有兩個人在那裡睡覺,俱都讓我捆上了。」艾虎說:「這兩個人俱有六十多歲了,看著他們也是老而無用的人。」徐良說:「那必是兩個香火居士。若要是和尚廟中,與和尚使喚的,就叫老道;要是老道廟中,與老道使喚的,就叫香火居士。那必是與他們使喚著的人,把他兩個提溜過來。」艾虎答應一聲。出去不多時,就把兩個老頭提溜過來,扔於地上。徐良一問,這兩個也不敢隱瞞,就提他們胡作非為,每遇到廟中投宿的,結果人家的性命,屍首埋在後院,他還有兩個徒弟沒在廟中,把這些個事細說了一遍。徐良說:「少刻把地方找來,你就將這個言語只管對你們太爺說明,准保沒有你們的事情。不要害怕,我們是按院大人那裡辦差的。」兩個人情甘願意。

  天光大亮,就叫胡小記出去,把本地地方找來。不多時,特地方找來,見了徐良、艾虎等,俱都行禮。少刻,就將跟隨大人辦差,怎麼知曉這裡有賊情,奉命辦差的話說了一遍。地方一聽,嚇的膽裂魂飛,就知道他這個禍患不小。徐良說:「我們也沒工夫,還得辦事去呢。就把此事交與你們本地面官就是了。這裡還有在案脫逃的。若問贓證,就問這兩個香火居士,他們俱都知曉。」地方俱都聽明白。又說:「還有崔豹、崔龍之興隆店,叫你們本地面官鎖店拿賊。」徐良說畢,他們大家起身。地方交給當官審案辦差,就不細表了。徐良與艾虎等大家起身,直奔武昌府的大路。走了幾日,歸了大道,曉行夜宿,饑餐渴飲,亦不多表。

  這日正走,打聽說歸了武昌府的管轄地面。打完了早餞,將出飯店,有人在艾虎背後叫道:「艾五爺上那去?遇見你老人家,這可就好了。」艾虎一瞧,不認識,二十多歲的年紀,大葉披巾,翠藍箭袖,絲鸞帶,薄底靴子,幹伴的模樣。艾虎說:「你是誰?

  我不認的你。」那人跪下磕頭道:「五爺連小的都不認的了?我叫白福。」說著話,眼淚直往下落。「我家相公爺,是你老人家的大盟兄。」艾虎說:「哎喲!是的。」說:「起去。」白福起來,又與徐良、胡小記、喬賓磕頭。徐良問道:「你們騎著馬,怎麼今日才走到這裡?」從人說:「你們幾位爺們別走了,到店裡我有要緊話告訴你們爺們。」幾位跟著白福到了店中,奔到五間上房,許多從人迎出來說:「你們爺們到了,可就好了。」挨著次序磕頭。俱都教他們「起去」。進屋中,大家坐下,立刻叫店中烹茶。徐良這才打聽說:「有什麼話說?你家主人那裡去了?」白福說:「我家主人丟了好幾天了,無影無形,不知去向。你們眾位爺們,看看奇怪不奇怪?」徐良問:「倒是怎麼丟的哪?」從人說:「這個話也就長了。頭一天住在這個順興店,這個鎮店叫魚鱗鎮。第二天早晨起來要起身,天氣不好,濛濛的小雨,打了坐地尖,自然就落程了。我家相公究屬心中煩瑣,吃完了飯,睡了一覺,自己睡醒,就覺身上倦懶,我們勸著他老人家散游散遊。自己出去的時候,連我們誰也沒帶。每遇出去,沒有不帶從人的時候,單單這天,就是自己一人出去的。再說腰間帶著一二兩銀子,一二百錢。就打那天出去,至今未回。我們大家出去四下打聽,一點影色皆無。」徐良說:「你家主人有什麼外務沒有?」回答:「一點外務沒有。在家中不是習文,就是習武,永不隻身一人出門。」

  艾虎說:「既然這樣,咱們大家出去找找,誰要聽見什麼信息,咱們俱在店中會齊。」

  胡小記點頭。大家吃了茶,複又出來。單提艾虎,他是愛喝,找了個小酒鋪進去要酒。

  忽然進來一個醉鬼,把白大爺的事說出。若問原由,且聽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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