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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回 江家莊英雄敘會 金鑾殿柴信彈奸(2)


  言來語去,甚覺情濃。正說之間,湧進一班人來,足有八十開外,多是江員外招留住下的四方好漢,聞了金台在此,也來相見。幸喜廳房寬大,桌椅甚多,故而存留得下。一個個通名道姓,略談世家,吃茶已過,隨即擺酒款待金台,以為接風之敬。又令幾個安僮收拾幾間精緻房間與金台等三十七人居住。江員外因見金台為人甚好,故而耽擱了幾日,就將第四個兒子拜金台為師,習學拳頭。金台用心教道,此話少表。貝州好漢堆積憂愁,常歎道:咳,這樣人兒真沒趣,不如早些一死,心事多丟了。」

  江員外天天苦勸,一班好漢也是相勸。

  且說沈君懷領了竇虎之差,不分晝夜,趕到滄州橫海郡柴王千歲府求見柴王,呈上總兵的稟折,澹台惠的假旨。柴王細細一觀,微微含笑,口內不言,心中思想:澹台惠如今要倒運了。便吩咐:「來差回去覆命老爺,本藩自有主見,管教你家老爺無害便了。」

  沈君懷叩首道謝,上馬加鞭而去。離卻滄州橫海郡,曉行夜宿,回轉淮安上覆竇爺。竇爺聽說,自是喜歡,把憂愁撇開。話文又要說,柴王也是深恨澹台惠,只因不是言官,沒有主張。如今把柄拿牢,我就將此為憑,去見帝王便了。若能扳倒了澹台惠,勝比山岡除虎。那時柴王主意已定了,吩咐整備車馬,來日起程。這晚就在燈前寫就表章,次日吃了早膳,別了夫人,帶了八名家將,登車上路,竟往東京進發。有話即長,無話即短。行了幾日,已到京中,文武各官多來迎接,接到金亭館驛,大家參見請安。首相澹台惠問道:「今年並非朝覲之年,不知千歲到京何干?」

  柴王含笑答言:「雖非朝覲之年,因有國家大事,所以進京。」

  澹台惠道:「但不知什麼國家大事?」

  柴王道:「哈哈哈,老太師,你好愚也。機密事體不可別人知道,故不用差官上本,本藩親自來的。此刻不便洩漏,來朝便曉。」

  澹台惠不敢又問,只好點頭,暗自揣疑。想東想西,頭緒全無。想不到自家身上。不多時,便辭別歸家,且不提,一眾官員也多告退。單有楊元帥也在滿心疑惑,故而還陪千歲,動問因何到此,柴王也不明說,只說來朝總能得知。楊元帥也只好辭別回去。坐在堂前細想:他不明言,我焉曉得?且到來日自然水清見魚。

  書中一切閑文不表,講到次日五更時分,文武百官敘集朝房,多少文臣武將,先來問候柴王。柴王便與澹台惠說:「本藩在此,有勞老太師奏聞萬歲。」

  澹台惠:「這個自然。」

  萬歲臨朝,風飄異香。只聽得龍鳳鼓敲,景陽鐘撞,靜鞭三下,天子升殿。文武官員東西兩處分開站定,國戚王親恩賜平身,列在兩旁。聖上有旨:「文武各官,有事出班啟奏,無事捲簾退班。」

  澹台惠道:「臣澹台惠奏聞陛下。」

  天子道:「奏來。」

  澹台惠道:「今有滄州橫海郡昌運王柴信,說有國家機密事,特來京面聖,現在午門宣候。」

  天子聽奏暗想道:滄州昌運王不宣而來,諒有要事。便傳旨來見。柴王千歲喜氣洋洋,就向正陽門走進來。到金鑾殿上拜請聖安,奏道:「臣滄州橫海郡襲封昌運王柴信見駕,願吾王萬歲!萬歲!萬萬歲!」

  天子道:「平身。」

  柴王道:「謝吾王萬歲。」

  天子道:「今非朝覲之年,禦弟來京,有何事奏?」

  柴王道:「臣不奉聖宣,擅自來京,應得有罪。只因朝中奸佞弄權,瞞天作弊,屈害忠良。若無實據,臣亦不敢平空妄奏。國家有幸得獲真憑,特地來京見駕,伏維速速除去奸佞。」

  就把本章呈上去。旁邊老奸臣一呆,只為日間不作虧心事,夜半敲門不吃驚。奸臣一聞此奏,立在旁邊,滿身發抖,手冷如冰。且說萬歲細觀柴信奏本,又將憑據看明,立宣首相澹台惠,下旨道:「朕道卿家是赤膽之臣,豈知暗行不法,假傳聖旨,去害良臣。如今你有何言?」

  奸臣伏倒金階,說道:「臣沾恩如海,一片丹心報國,那假旨微臣並不曾行。」

  天子聞奏,笑道:「難道柴王哄騙朕麼?現是你的親筆在此,你今拿去觀看。」

  澹台惠一看,魂飛魄散。原來是淮安竇總兵求柴信奏的,懊悔不及,只得巧言抵賴。奏道:「伏惟聖上明鑒。臣三十餘年並無過失,那淮安竇虎想害微臣,伏乞差官提進京來,查問誰是誰非。」

  天子聞言大怒,喝叫:「拿下!發交學士包文正勘問分明,請旨定奪。」一聲:「領旨。」

  拿下奸臣,剝去衣冠,變為犯人。包爺帶去奸党,人人汗淋。天子降旨與柴王道:「禦弟,今朝不必出京,耽擱幾天回去。」

  柴王答應,拜謝君恩。天子退朝,不必細表。

  百官走出午朝門,那良臣多說:「柴王好的,除去奸臣。」

  那奸党俱恨柴信,大家著急。再說柴王千歲回到金亭館驛,旁邊眾公卿盡言:「奸相澹台惠原不該假傳聖旨。若沒有義士劉興通信,竇總兵已做刀頭人了。如今發與包公審問,奸臣總活不成了。」

  柴王含笑說道:「總是奸臣惡貫滿盈,所以他不差別個,剛差劉興。這是天網恢恢,應得敗露。」

  眾人聽了均稱「原是」。柴千歲吩咐兩名家將,速將八名假差解送包爺收管候審。卻好包大人打發張龍、趙虎前來提取八人,柴王家將交代分明,張龍、趙虎帶轉衙門。包爺立刻坐堂聽審,威風凜凜,森嚴得緊,軍牢帶上犯官。此刻奸臣好生膽寒,硬著頭皮跪下。龍圖學士問道:「你與竇虎有何冤仇,害彼殘生,假傳聖旨。難道你不知是有欺君之罪?難道你不曉律法森嚴?所作所為今已敗露,你再有何辯?」

  奸臣道:「大人,冤枉的。這是柴王要害犯官,與竇虎通同一連,捏造這憑據,上達天顏。」

  包爺道:「胡說,那詔是你做的,怎麼倒說竇虎、柴王一党通連害你麼?」

  奸臣道:「大人啊,若說假詔,人人可造,實是他們通同捏造,並不是犯官做的。」

  包爺道:「好利口,那假詔不是你造的,難道劉興也不是你差的麼?」

  奸臣道:「並不是犯官差的。」

  包爺道:「好鐵口光牙,原像個掌朝首相。」

  吩咐把張松、李德、王永、朱奎、趙昌、沈太、畢茂、韓禧一齊帶上來。皂役答應一聲,登時帶上八人來。澹台惠看了,頓覺一呆,口內不言,心內想道:好好一樁美事,多是劉興狗才,如今事已弄穿,叫我如何抵賴?猶如小鹿胸前撞,滿心著急。要知金山結義細情,請看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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