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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回 混海龍賺死丁春芳 眾英雄大破火龍觀(5)


  當下電、朱二人將他們送走。魯清又派宋錦、趙庭,令他二人,去到廟外,圍著廟來個彎兒,以及河南河北,全查視一遍。宋、趙二人答言,照計而行。

  到外邊一看,此時已然過午,來到廟外,往東一看,一眼看不見村莊,來到正北,往四下一看,並無村莊,又轉到正西,也是沒有村莊。二番來到正南,過了小橋,往南一看,趙庭說:「我的兄長,這座火龍觀,四周不靠,你我二人回到廟內,稟報魯清。這座廟留不得,要是留下,僧道入廟,將來一定也學壞啦,難免的引入江湖之人,作旅客之害。」

  說完二人回到廟中,對魯清一說,大家全說有理,便把紀倫放到廊子底下。

  魯清往東南一看,謝斌、謝春、石俊章、杜林,他四個人也回來了。便將擒住水手之情,學說了一遍。魯清便叫他們把綁繩給打開,那水手們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,說道:「列位俠客爺,您千萬的饒了我們吧。問我們甚麼,我們說甚麼。」

  魯清說:「我來問你,你們都姓甚麼?」

  有一個答道:「我姓張,我叫大張。」

  魯清說:「大張,我來問你,這些個小船,是你的,還是老道置備的呢?」

  大張道:「這是老道花銀錢置備的,雇了我們六個人,每人一個月工銀五兩。打魚的魚網,可是我們自己所置,打上魚蝦來,賣出的錢,歸我們三個人所分。我們一個人,前五天在浮橋以東,撈上魚蝦歸我們三個人。後五天歸他們三個人,在浮橋以西去打。出多少魚蝦,滿歸他們三個人。那時我們三個,也不能閑著,輪流著從河岸上南北這兩股大道上走,由火龍觀到趙家坡,不足四裡地,早晨走一個來回,正午走一個來回,天將黑的時候,再走一個來回。若有往來行人,無論男女,將他引進廟堂。無論客人有錢沒有,老道是給我們五兩。」

  魯清說:「大張,你已引進多少人來啦?」

  大張說:「列位俠客爺,我們幾個人,誆進一個老者來,在方家中居住。老者姓方,名叫方萬山。老頭拉著一頭驢,驢身上有一個褥套,他們是這樣規矩,如果是兩個人誆進來的,五兩歸兩個人分。三個人誆進來的,也是平分,到了五個人,或是六個人啦,他就給我們加三兩。可是我們往進帶人,是只見人進去,不見人出來。不用說老道一定有圖財害命之情。眾位俠客爺,您再想再想,不是就為五兩銀子嗎?斷送了一條人命,那死去的冤魂,就許纏繞於我。因此後來我們決不往進引啦。」

  說話之間,水手們看見老道被人力劈兩半,那紀倫被捆在廊子底下,四名水手公舉,異口同音說道:「眾位俠客爺,這個紀倫,可留不得,您把他送到當官治罪,或是您把他處置了。這小子俐齒能言。他到外邊四鄉八鎮,給老道探聽音信。他有一個外號,叫賽蘇秦。在那裡鋪戶、住戶,要是有美貌的婦女,被他看見,他回來稟報惡道,惡道便在夜間,前去採花。有那不從的主兒,即被老道斬殺。我們打魚蝦,時常打上男女的人頭來。」

  魯清說:「你們四個人把話聽明,看見我們大家沒有?我們是到處除暴安良,你們四個人可知道?哪個村莊有好淫之人,或是那欺男霸女之輩,將他們說了出來,與你們四個人無干。我們前去處置他人。」

  四個水手異口同音說:「沒有。」

  魯清說:「這六隻小船,歸你們四個人所有,專在河中打撈魚蝦為業。」

  四個人點頭答應。

  正在此時,朱傑、電龍弟兄二人,送人借車輛回頭,電龍上前說道:「魯爺,我們送到他們家中,由楊氏給借來一輛。那玉容姑娘倒給借來兩輛來。」

  魯清、杜林爺兒倆出外一看,那兩個趕車的,長得忠厚樸實,並非奸詐之輩。有兩個年長的,一個年青的。便問那個年輕的道:「你是哪裡的呀?」

  那人說:「俠客爺,我是小丁家莊的。」

  魯清說:「你姓甚麼呀?」

  那人說:「姓丁,名叫丁祥。多虧您諸位俠客爺,將我的老鄉丁玉容救回到家,我這裡謝謝您啦。」

  當時跪倒行禮,魯清令他起來。這才回到廟中,到了地道東里間,把莊榻往西一挪,露出箱子來,急忙取出金銀。各處全行搜找遍啦,裡面各處查看明白,便將一切金銀與貴重物品,全搭了出來,拴紮車輛。又叫過廚子與四名水手,每人賞銀十兩。廟中的東西,任憑你們取,外河裡每人一隻船,其餘兩隻歸薑三所有。又囑咐他們五個人。「以後你們再給凶僧惡道當下手,被我等查見,是定殺不留!」

  五個人異口同音的道:「列位達官,這個賽蘇秦紀倫,您可千萬別留他活命,這個小子要是留了活口,他上正北九天玄妙觀,那裡九手真人李玄清,是老道授業的恩師,那紀倫他上玄妙觀,是常來常往。我們五個人的家眷,住在哪一村,他是盡知。他一個人要是逃了活命,那我們五個人連家眷全不用活啦。」

  說著話一齊跪倒塵埃,五個人又說:「他俐齒能言,他專在外面給老道采盤子,年輕婦女,死在他口中的可真不少。您要放他,把我們五個人全殺了倒好,要放可千萬別放他,我們五個人的陰魂,到了地府陰曹,跟他都完不了。」

  魯清說:「這也不能竟聽你們五個人一面之言,你們要是平素與他有私仇呢?今天趁著機會,借我們的刀報仇,那可不行。我的刀雖快,可不能被別人利用。」

  杜林說:「魯叔父,可以把人塞口之物取出,追問他經過情形。」

  魯清一聽有理,這才上前把他口中之物取出。問道:「你倒是姓李呀,還是姓紀呢?」

  水手紀倫說:「我真是姓李,您別聽他們的。」

  杜林說:「那麼你上玄妙觀去過幾次?」

  紀倫說:「您貴姓?」

  杜林說:「我姓杜名林,混海龍的便是。」

  紀倫一聽,心說:壞啦,今天我遇見他二人,就是把唇齒說破,舌尖說焦,也是白費。杜林叮問道:「你到是去過沒有?去過幾趟?你要是實話實說,可以饒你不死。」

  紀倫說:「杜小爺,我來到廟堂,就是去過一趟。」

  杜林說:「你幹甚麼去啦?」

  紀倫說:「我家少觀主,叫我去見老觀主,拿來五路的薰香。」

  杜林說:「他們師徒對待你,有甚麼意外的好處呢?」

  紀倫說:「要提起他們師徒對待我,為人說話,不可忘恩負義。」

  杜林說:「是啊。」

  紀倫說:「對待我實在是恩重如山。」

  杜林說:「你去到玄妙觀拿來五路薰香,難道說,這裡不會製造嗎?」

  紀倫說:「這裡不會製造。」

  杜林說:「你把香拿了回來,那老道才能在外做那傷天害理之事。魯叔父要不然這樣辦吧,咱們走後,把他倒掛在簷間,我們走後,你要把人喊了來呢,那就算是你命不該絕。如果喊不了來呢,那就算是你的報應循環,不與我們弟兄相干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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