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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回 魯清打店趙家坡 杜林設計盜火弩(4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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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得貴說:「你可知道給綠林打盤子?再者說,要是一個人跟我說,我決不信。向來我不受人指使,我姓夏的一生,沒懼怕過誰。你要把他二人找了來,我給你們三個人對質一下子。」 丁春芳說:「我找他二人,我知道他們兩人是誰呀?」 老道說:「斜骨六子劉六,癩蛤蟆張順。」 丁春芳一聽,遂說道:「道兄,他二人有能為陰我,我也有手段去陰他。我們三個人,到時候再算,見了面我若不要他的殘喘性命,我不叫丁春芳。先把他二人拋開,這個小孩可是杜林。」 老道說:「你瞧他是杜林,何為憑據呢?」 丁春芳說:「您把他大衣服脫下來,他裡面圍著夜行衣包,短把刀啦。」 老道說:「春芳,他裡面要沒有夜行衣啦?」 丁春芳說:「他要是沒有夜行衣包,您亮寶劍將我斬殺,那是我二眸子該挖。」 杜林心中暗想,我魯大叔是高人,身上江湖的物件,一樣沒有,滿放到何家口。我身旁配戴一樣,遇見此人,我命休矣。我今天要不把你小子的人頭要了下去,我不叫混海龍杜林。老道說:「小杜梨,你把大衣脫下來,叫他瞧一瞧。」 杜林說:「我不脫呢?」 老道說:「你把衣裳脫下來,叫他得看看。」 杜林說:「我穿著他還瞧不見嗎?必得我脫下來,他才能看見嗎?」 老道說:「他說你這個大衣裡面,藏著夜行衣包。」 杜林說:「這個夜行衣包我可沒有,我還不知道穿這個衣服犯物,我要知道我決不穿。我們學伴穿著就沒事,怎麼惟獨是我就有事呢?您叫他把夜行衣包拿來,我得看一看。」 老道說:「丁賢弟,你把夜行衣包拿來,叫他瞧一瞧。」 丁春芳便將抄包打開,杜林一看那夜行衣是深瓦灰色的。杜林說:「師父,這個就叫夜行衣呀?」 老道說:「對啦,這個就是夜行衣。」 杜林說:「我娘給我作衣服,甚麼色的全有,就是沒有這個顏色的。」 丁春芳將夜行衣包好,此時杜林就將大衣脫了下來,說道:「師父,您叫他瞧一瞧,夜行衣在那裡哪?」 老道接過來,交與丁春芳。丁春芳伸手接過來一看,原來是單衣服。遂說道:「道兄,您叫他把褲子脫下來,他裡面也許裹著。」 老道一瞧小杜林顏色不改,遂說:「徒兒你脫下來,叫他瞧一瞧。實在沒有,為師亮劍斬殺他的人頭。」 杜林說:「師父,您把我送家走吧。怪不得我們村裡人說有小孩別往和尚老道廟裡送,一送就算一輩子的人啦,僧道不能娶妻生子。老老道,小老道,老少和尚,他們沒事竟脫褲子玩。」 老道說:「徒兒住口。丁春芳,你怎麼瞧他是杜林呢?」 丁春芳說:「我跟您說,他是杜林,他一定是杜林,那小孩的膽子可大啦,他們上五門,個個全是橫人。那杜林與咱們蓮花党為仇作對,您就叫他把上下身全脫下來,他那裡頭,一定圍著夜行衣包啦。」 老道說:「你就把褲子脫下來吧。」 杜林這才將衣褲鞋襪子,滿全脫下來,赤身露體,上下無根線線。丁春芳伸手取過來一找,並無夜行衣。杜林一看,說道:「師父哇,我不埋怨別人,先怨恨閻王爺,怎麼給我這麼一個骨格?叫我長得跟那個一個樣呢?姓丁的你可 千萬別瞧錯啦。」 丁春芳說:「杜林,你要把皮剝啦,我能認識你的骨頭,絕對錯不了。」 杜林說:「師父,我叫您把我送家走,您不送。如今他來啦,您說我是甚麼杜不杜的、林不林的。」 丁春芳說:「道兄,這不是他把衣服脫下來啦嗎?您把小輩用繩縛二臂,掛在明柱之上,拷打賊匪似的水盆鞭子拿來,這麼一打他,若打不出來真情實話,您再亮實劍將他屍頭兩分,要不是他,那算我二眸子該挖,誤賴好人。我死在九泉之下,情屈命不屈,是我沒長眼珠子。」 杜林說:「師父,這要是真拿鞭一抽打我,那時我疼痛難忍,不是杜林,我也得說是杜林。姓丁的,你跟那個姓杜的有多大仇恨呀?打得我屈打成招,我一說我是杜林來,我得死在這裡,我真不認得那個杜林呀!那不我兩個人見過一面,還不用提有交情有認識,替他死了也不冤呀!師父啊,今天反正我脫不了這一頓打。」 書中暗表,杜林來到火龍觀盜弩,他是變嗓音,不用本人的聲兒,他是驕舌說話,所以老道不信。書說現在,杜林說:「師父呀,總算是我們家門不幸,才遇見此事。那杜林若是來啦,那我可就白挨這一頓打。這個姓丁的可就傷了德啦。」 老道說:「小杜梨,你滿打是杜林,你全能說不是,我老道實在看你骨格相貌有緣。這個姓丁的是我的朋友哇,他還能大的過我師父去?就是我師父李玄清來,打破頭心全不成。為師我打你十鞭子已過,你咬住牙關吧。只要十下子打完,那時我亮寶劍斬殺丁春芳,與我投緣的徒弟報仇雪恨。」 老道叫人取過絨繩,一翻腕子就把水手的腦袋給套上啦,一揪繩子,水手就是一個爬虎兒,過去又給他一個大嘴巴。老道說:「你撕下半批軟簾去。」 水手爬起上前將簾子撕下一塊,交給老道。老道便將杜林捆好二臂,然後又用繩子掛了。掛在明柱之上,又叫水手取來打徒弟那個水盆鞭子過來。此時杜林一看,那水盆中的鞭子,足有核桃粗細,鞭梢與把兒,細不了多少。遂說道:「師父呀,我要挨這個一頓打呀,我不承認杜林,我得活活的被您打死。」 說完,仰天叫道:「我伯父大娘,我叔父嬸娘,三門你們守我一個人,我兩個姐姐是臉朝外的人。沒想到我小杜梨,在這裡受一頓。我長這麼大,連一手指頭全沒挨過。今日我不幸,真要把我打的屈打成招,那可冤苦了我啦。」 此時夏得貴脫了大衣,毛腰拿起皮鞭子來說:「小桂梨,你就咬住了牙關吧。」 丁春芳說:「道兄,您慢著,您打可不成,那得我打。拿繩您還捨不得啦。」 老道一有氣說:「好吧,你打。」 杜林說:「師父您可別叫他打,他打我不到十下,我死過去,他就跑啦,我白挨這一頓打。」 那杜林一看老道的情形,實在跟自己不錯,不由心中所思,好丁春芳,我要不把你人頭弄在這裡,我不叫杜林。丁春芳說:「道兄,小弟我說的這個話,是金石的良言,不入您的逆耳。他要不是杜林,能有這一片話嗎?道兄您把我的絨繩解下來,這邊拴上我的腿,那一邊拴在床腿上,十鞭子已過,您就亮寶劍斬殺我的人頭,不算您欺生,算我看錯啦,死者不冤。」 杜林說:「師父您可別上他的當,他那絨繩可全糟啦,一揪就折。他跑啦,我白挨這一頓打。」 丁春芳說:「道兄您把絲絛解下來,跟我的絨繩撮到一處,那還不結實嗎?」 夏得貴一聽也對,這才將白絲絛解了下來,跟他的絨繩擰到一處,有核桃粗,便將丁春芳的腿拴在床腿上。杜林道:「師父,您可別受他鬼計多端。」 丁春芳說:「道兄,您可跟他有緣?我看透他啦,我打他一百鞭子,要問不出來真情實話,我不姓丁。」 杜林說:「師父,他那裡可有刀哇,他把我打死過去,用刀一拉繩他跑啦,我不是白挨這一頓打嗎?」 丁春芳說:「道兄,我把這口刀給您。」 說話他把刀拉出,遞與老道。他又說:「道兄,您看著我不過十下,要打不出他的實話來,您儘管亮軍刀殺我。」 說完他伸手拿起皮鞭子,他一看杜林是貼骨的幹腱子。杜林心裡說:小輩,我若不把你人頭要下來,我不叫杜林。自己一咬牙,橫了心啦。丁春芳說:「杜林,你是飛蛾投火,爾可想起前次之仇,你打我那一瓦,打我一瓦還不可恨,當時你沖散我的姻緣,真真可惱。」 說完他揚鞭子便打,刷的一聲,那大腿的肉,就給打掉了一塊,鮮血長流。杜林嗷的一聲,頭就搭拉下來啦。老道一看說:「丁賢弟,你好狠啦。你倒是看准了是他不是呀?他要是杜林呀,這裡把他一捆上,他就辱駡你我啦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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