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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回 扮新婦大鬧呂閣寨 躲飛災合家逃外鄉(5)


  劉婆子手中拿著一個蘋果,一邊說,一邊將轎簾打了起來,一股臭氣撲鼻。原來石祿吃了酒席,喝了涼水,肚子裡開了鍋。他坐在轎子裡這麼一悶,是足一放屁。婆子往轎子裡看,是黑洞洞的看不見人,說道:「主母,您咬一口蘋果吧。您夫婦好平平安安的。」

  石祿一見,忙伸手就把那蘋果搶了過來啦。他在裡頭這麼一吃,劉媽一看忙說道:「楊姐,這轎子裡是主母嗎?要是主母,應當接了過去,如今他這一搶,恐怕不是吧?這三更半夜的。」

  楊媽說:「劉姐你快把照妖鏡拿來。」

  楊媽忙到了東屋,先把紅蠟點著了,右手拿著一把古銅鏡子。劉媽掀轎簾。石祿看見燈到啦,忙用百步吹燈法將燈吹滅。嚇得兩個人,是膽戰心驚。劉媽說:「楊姐呀。這個裡頭准有邪魔外祟。」

  楊媽說:「有咧!我把燈再點上,你把轎簾猛勁一打開,我用燈往裡去照。」

  楊媽答應。那劉媽二次點了燈,楊媽猛勁兒把簾子往起一打,劉媽用燈往裡一照。那石祿說道:「你們照甚麼呀。」

  說著又將燈吹滅,跟著跳了出來,看這兩個婆子,怪肉橫生,心說:這兩個也不是安善的良民。那兩個婦人早嚇的倒地。石祿上前一腳,先踢死了劉媽。那楊媽一見,往外就滾,又被石祿上前,「吧」的一掌,將頭打碎,也死於非命。

  這時屋院內,就是兩個婦人,並無外人。當下石祿將兩個死屍,抬到東里間屋內,推到床底下了。他看見床上,有個炕桌,放著一個點心匣子,還有一盅白糖水,遂伸手打開匣子,吃了些個點心,又喝那盅糖水。一下子沒留神,燙了他舌頭一下子。石祿說:「不用說這裡人不講理,連水都咬人。」

  說完他出來,將屋內隔扇倒帶。他又到西里間來看,也是一份床鋪,上面安放著被褥,也有一個小炕桌,上面有香油燈。石祿上前一撥,人家全往外撥,他偏往裡撥,「哧啦」一聲,燈滅啦。當時屋子裡就黑啦。他坐在床上,頭沖北,腳沖南,將鹿筋繩解啦,脫了上身衣,敞著懷,便躺下了。頭一著枕就睡著了。

  不言他這裡。且說呂登清,在喜棚中陪著大家吃酒。有人說:「員外您這位賢夫人,但不知是那一家?登清說:「是莫家村的。」

  原來此人姓李雙名銅山,專以放賬為生,大家與他起了一個外號,叫活閻王李三。他放的是崩崩兒錢,九八出滿錢入,當天給加一吊,第二天給就是十二吊錢,一天長一吊錢。這錢您要是借了不給,他有一個二弟,在呂登清手下當教師爺,大家與他起了一個外號,叫玉面閣羅李銅海,指著呂登清的勢力,在外傷人不少。當時李銅山一聽是莫家村的姑娘,嚇得他就是一哆嗦。李三說:「員外,是誰家的姑娘呢?」

  呂登清說:「三弟,你要問是誰家的姑娘啊,要聽我手下人所說,莫方說過,有人要敢到我這村中來搶人,我能到呂閣寨。殺個乾乾淨淨。這全是外人替我那岳父吹氣冒煙。真嚇得咱們這裡人,全不敢上那村中去做買賣去。我因為在後面,看見我那些個少婦長女,全不合我的意啦。這才有福兒獻計。我用托媒之法,看中了花刀將莫方之女名喚彩娥,我這才派呂福前去下聘禮。他老人家正合心意,當時應允了此事。不用說,他是要借著我義父的聲望一用。那時有用人之處,向他一說,如同探囊取物一般。莫方拿八字一合婚,稍微有一點隔閡,要不然早將嫁妝跟姑娘送到本宅。」

  李三一聞此言,心中暗想:他這內中一定有虛情。遂說:「員外,這個姑娘,是您去娶來的還是人家給送來的?」

  呂登清說:「我耗到三天,他們沒送來。我才帶著打手,抬著轎子前去。走在半道上,有他的夥計,名叫王英,向我來說,說我們夫妻犯五鬼星。」

  李三說:「員外,我見此事,可不大可靠。」

  呂登清說:「此事料也無防。當時我在院中,也想到此處,因為我要進屋去看,到了廊子底下,回頭一看他,那莫方昂然不動,面目不敢變。准知道他沒有他事。」

  李三說:「那麼當時他兒子以及徒弟們在家沒有?」

  呂登清說:「全上西川送鏢去啦。」

  李三說:「好!那麼您就快去入洞房去吧。」

  呂登清一聽,這才站起身來,往外走去。呂福說:「李爺您陪著眾親友往外邊飲酒,待我陪我家員外入洞房。」

  大家一聽,連忙說:「大管家您將員外送到後面,趕緊回來。」

  那呂福答應,手提牛角燈一盞,往後面去了。

  主僕歡歡喜喜的走。呂登清說:「明天你要早起。我將後面的少婦長女,叫到外面來。那時叫你們大家來看,誰與這個有緣,指與我,那時我就叫她隨你們回家,成為夫妻去。」

  呂福說:「那我們可不敢。無論那一個少婦長女,只要是與您同床共枕啦,那便是我的主母。奴才我可不敢擔。」

  呂登清說:「你有所不知,因為我與他們早已無有緣啦。這不算你們以下犯上,這是我出於肺腑。你們要是不領走她們,那時我也把她們逐出門外。因為我此時,早已印上了莫彩娥,別人我是不希望要啦。」

  呂福說:「您趕緊去吧。」

  呂登清說:「你們就照樣辦才好。」

  說話之間,已來到後院,進屏門把門關好。屋子院子全是黑的,轎子還堵著門口呢。便走過去把轎子往旁一推,這才上前來叫門。叫了兩三聲,無人答言,忙用手一推,門分左右。他便進了屋中,摘下帽子,脫下大衣,細一聽西屋有人呼聲如雷,不由心中納悶。心說:這是誰在我屋中睡覺啦,待我看看去吧。說話之間,來到西里間一看,長壽燈已被吹啦,便過去到床上伸手一摸,就把石祿給摸醒啦,不由一怔,心說:這是誰摸我啦?也許銅頭來了。他可沒說。呂登清不知,還用手來摸。一摸頭,頭大如鬥。正要往下再摸,石祿大聲說:「小子,你別摸啦,再摸我可要咬你啦。」

  這一嗓子嚇了呂登清一跳,轉身往外就跑。那外屋的門還沒開呢,他就往外跑,一下子就撞回來啦。急勁兒一抬腿,就將門給踹啦。來到院中,捏嘴唇哨聲一響,外邊就亂啦。活閻羅李銅山說:「大管家呀,後面哨子可響啦,快去看看去吧。」

  呂福一聽,連忙跑到後面,一聽院子內還響哪,便問道:「大員外,有事嗎?」

  呂登清說:「不錯有事。快去齊人。」

  呂福答應,回身來到外邊,拿過一面鑼來。一棒鑼聲,那銅山銅海弟兄二人,各持軍刃,就往後面來啦。此時石祿在屋中看賊人已然出去啦,他忙下地,穿好了衣服,結好十字絆,皮條帶紮好了。外面呂登清說道:「你們快進來吧。」

  李銅山說:「員外您倒是把門開了哇。」

  呂登清一聽,這才上前開了門。李家弟兄二人進來問道:「員外呀,洞房有事嗎?」

  呂登清說:「有事。那洞房之中,有一黑漢,說話甕聲甕氣的。」

  說著話便向屋中問道:「你是甚麼人?快出來答話。」

  石祿說:「是我。」

  呂登清說:「你出來呀。」

  石祿說:「我從那裡出去呀?」

  呂登清說:「你愛從那裡出來,就從那裡出來。」

  石祿說:「好吧。我從窗戶出去吧。」

  說完他上了八仙桌子,一踢腿,「磕哧」一聲,窗戶踢碎,他就從窗戶跳出來啦。按這套書名為善惡圖,石祿一出世的時候,就表說過。善惡兩種人遇見石祿,就能分別出來。善人遇見他才能逢凶化吉,遇難成祥;那作惡之人遇見他,人亡財盡。如今這個呂登清就算是一個惡人。平日所做所為,無一不是傷天害理。所以莫方遇見石祿,他家到是平安無事。這呂登清可倒了血黴啦。兌城縣的知縣,清如水明如鏡。不過因為懼怕蔡京,這才不敢動呂登清。那知縣明知他所做所為,實為土匪之流,便在暗中燒香禱告,請求上蒼睜眼,早收惡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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