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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回 使巧計馬得元入川 莫家村穿山熊鬧店(3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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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離此地正西,有個兌城縣,知縣叫張春祥。那縣太爺到是清如水明如鏡,兩袖清風,愛民如子,上為國下為民。城裡關外送他一個美名,叫作賽仲禹。那南門外離城二裡地,有個呂閣寨,那裡有一為首的惡霸,名叫呂登清,外號人稱銅頭太歲,他家中結交江洋大盜,不法之人。有賊人與他出的主意,叫他欺男霸女,無所不為。石祿說:「他們不會找老爺嗎?」 夥計說:「知縣不敢管他。他是京朝大官蔡京的乾兒子,因此無人敢惹他。他手底下有兩名家人,一叫呂福,一個呂祿。在前七八天在我們門前,過了一片馬匹。吹打樂器,敲打鑼鼓,我家小姐出外觀看。原來那人群之中,就有那呂登清。一時被他看見,回去怔下定禮,給也得給,不給不成。他們定今晚來娶人,因此我們發愁。」 石祿一聽氣得怪叫如雷。大聲說:「小子他們要反吧,我非打死他們不可。」 不言石祿生氣,且說那惡賊呂登清。他在家中閑坐,旁邊侍候家人。他一時的高興,說道:「福兒祿兒,你別看我的武藝淺薄,可是我們拜兄弟四個,每人武藝全都小錯,都在我義父那裡看家護院。二爺神拳李增、三爺潭腿江文、四爺小霸王惲尤成,那惲尤成乃是我義父第四房的內侄。福兒你給我想一個法子,叫我也打點樂事。就在兌城縣一帶,豈不是任咱們爺們反嗎?還有何人敢擋?他要來管,我一句話就能摘去他的紗帽。民間之中無論項長三頭,肩生六臂,借他點膽子他也不敢呀。福兒我後面這些夫人,二十多個全都俗了。有旗裝、蠻裝我都不愛惜。你們給我想一想哪裡還有少婦,那裡還有長女。你給我找一找去。」 呂福說:「我從打十五歲,我兄弟十二歲,進來您的門。就沒聽你提過,也不是您懼怕他呀,也不是不知道呢?」 呂登清說:「你小子說,那裡有?」 呂祿說:「兌城縣東門外,有個莫家村,那裡有很多的少婦長女。因為這一帶的有少婦長女的主兒,全搬到莫家村去住。」 呂登清說:「難道說,我就不敢去嗎?可是我要去,那少婦長女就能出來嗎?」 呂福說:「員外爺,奴才我可不是催您的火。那一個地方您不用去,您要上那裡去,有許多的不便。我跟您有一句笑談,大唐朝有輩古人,雙鎖山上為首的:女子劉金定。騎匹桃紅馬,懷抱繡鸞刀,點叫高俊保,說他放著大道你不走,手拿竹竿捅馬蜂。那莫家村住著一位達官,他交接的朋友比您交的強。兩下裡冰火不同爐,人家交的全是一般保鏢達官,替天行道除暴安良。我說一句話,你可別惱,咱們主僕說過這個。您所交的這些人,全是占山住島的、攔路打搶、斷道截人的主兒,全是目無王法,將死置之度外。像您這個性質,寧在花下死,作鬼也風流。」 呂登清一聞此言,他便哈哈大笑。遂說:「福兒,我到了莫家村,那些少婦長女能夠出來嗎?」 呂福說:「我要給您出個主意,他就能出來,您可就別怕花錢。」 呂登清說:「你自管說。銀錢是倘來之物,沒有關係。花多少錢咱們爺們有。」 呂福說:「您先給我一百兩銀子,我去置買笙管笛簫、鐃鈸四件。買來之後,令手下人等,操練齊畢。他們眾人多時成啦,那時咱們主僕率領他們,騎快馬十三匹,前去莫家村。頭前五個人敲打鑼鼓,我弟兄二人在您左右相陪,用黃絨繩拴在我的絲鸞帶上,您用手揪著。咱們先進北村頭,進西街,一吹音樂,一敲打鑼鼓,那時兩邊的婦女自然就可以出來了。那時您見那個少婦對您眼光,或是那名長女與您有緣,那時您一拉絨繩。我認好啦,回來之後,我叫您預備什麼,您就預備什麼。我可以帶打手前去下定禮,給也得給,不給也得給。可有一件,要弄出漏子來,可是您一個人去搪。」 呂登清說;「小子你放心去辦吧,我到處搶少婦長女,可有誰敢攔呢?也別說他惹不起,簡直他不敢吧。再說我義父在京為太師,誰人不知,那個人不曉?給你銀子你就去辦吧。」 說著命人取出兩封銀子,交于呂福,前去置買東西物件。那呂福拿銀子走啦。後來將樂器滿行買齊,他命人拿到後面,傳給眾人,教給他們學會。 過了十幾天,大家全將音樂鑼鼓學齊。呂登清說:「他們大家已將音樂排齊,咱們應當怎麼辦叫呢?」 呂福說:「待我調派一下子,當時他找好五匹白馬,是在前頭的,又找五匹黑馬是在後頭的。呂福騎黃馬,呂祿的花馬,呂登清的紫馬。呂登清更了更服色,周身上下一身新。頭戴一頂粉綾色逍遙巾,頂門一朵黃絨球,兩旁雙搭珠穗,鸚哥綠的綢子條,勒帽口,荷花色的貼身靠襖,綠緞色的護領,上繡萬福留雲,鸞帶煞腰,醬紫色的中衣,薄底青緞靴子,外置荷花色一件通氅,上繡五花五朵,飄帶未結,綠綢子裡兒。大家一齊來到外面,全行上了馬。 呂福也飛身上了馬,說道:「員外,您把帶子拴好吧。前後的音樂聽明,無論進那一個村,我的左胳膊一抬,你們是一齊吹打,我要右胳膊一拐,是全行止住。若有不聽者,你們可小心我的莊規。」 大家一聽說:「是。」 眾人這才催馬,一出呂閣寨的東村頭,斜行東北,大家來到莫家村的北村頭。眾人一見這個村子,四周有圍子,大家一齊 進了北村頭,往南行走。有兩股道路,前頭人就問:「管家,咱們走哪股道?」 呂福說:「咱們走西街,奔西那股道走。」 前頭人答應,當時往西南面來。呂登清忙一抬左臂,大家吹打起來。當時那路東路西的鋪戶住戶的少婦長女,便一齊的出來,觀看熱鬧。呂福說:「員外,您要是看見了那家的婦女好看,千萬拉帶子。那是指給我,我自有道理。」 呂登清點點頭。他用眼睛往四下裡觀看,看了許多,全沒有長得多出眾的。他乃酒色之徒,一時看不盡,忙說:「福兒呀,你叫他們一段打,一段停。」 呂福說是,忙右臂一拐,當時免去音聲。此時他們已然來到了街的中心,路東有家大酒樓,名為「五合居。」 呂福說:「員外您看,這個酒樓,有多闊大。他實有女貞陳紹,要算這一帶的第一呢。」 按說這個女貞陳紹,出在江蘇。北方有這路東西叫「蠍虎子」,四爪為蠍虎子它在房檐底下趴著,要有那五個爪的,名叫「閨貞。」 好比江蘇是在北方吧,婦人占了房,請收生婆來,一接生是個女娃子,這個收生婆必須帶著這種東西。在三天洗三的這一天,無論男女,必須給小孩子全身給洗到了。此時收生婆帶著的閨貞,放出那三寸五長的一個木頭匣中。洗完之後,取過匣來,一捏那閨貞的肚子,用剪子將他襠中那一個爪尖剪去,用那朱砂往女孩眉間一塗,那鮮紅便揉在她的眉間了。 到滿月的那一天,有那至近的親友們,必須送來許多陳紹酒,也有五斤的,也有十斤的,放到院中。便將姑娘抱了出來,令大家觀看那個血紅記兒。此時已集到一處,成了一個朱紅痣兒,此女子守身之痣。大家看了便一齊給道喜,本家備下大罈子酒,連同賀喜酒一齊收拾好了,在後邊花園子裡刨坑埋好。容等此女長大成人,她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。在閨閣之中,隨她娘親,或是她的奶母。床上一把剪子,紮拉鎖扣,拆大改小;下床一把鏟子,煎炒烹炸熬煮燉。女子長大,有媒婆來提親。乾脆說,女孩有了婆家啦,通信過禮之時,就好比北方人給大家送喜餅一樣。他們便叫家人到後花園,將當年之酒刨了出來,再一查喜單,誰家給了多少酒。給送十斤的還十斤,送二十斤的還二十斤,送五十的還五十,大家再來慶賀喜棚,姑娘到了棚中,眾人一看,那守節痣還在,乃是處女。她一與男子同床,便化為無有,因此這酒名為女貞陳紹。 書不可重敘,呂福說完,呂登清說:「福兒呀,你放心,無論那一天,我要請客的時候,一定在這裡就是。」 說著再往南走,呂福左臂一揚,他們又吹打起來了。來到街中間,路西有一條小死胡同兒,裡頭有兩個門兒,在第二個門的臺階上。站著一個女子。年紀也就在二十裡外,長得眉清目秀,容貌出眾。穿得花枝招展,上身穿鸚哥綠的靠襖,蔥心綠的底衣,腰結水紅的汗巾,披著紫紗的鬥蓬。呂登清看明白啦,一拉那個帶子,呂福忙回頭一看。那個姑娘便回身走進門去,雙門緊閉。呂清說:「福兒,免去鑼鼓,咱們回寨吧。」 說話之間大家出了南村口,一直往西南,回了呂家寨,大家下馬。呂福先把那帶子解了下來,主僕三人往裡走來,僕人也將那樂器拿到屋中,安放一旁不提。 如今且說他們主僕三個人進到屋中。呂登清說:「福兒,方才你可曾看見此女嗎?」 呂福說:「看見啦。」 也是呂登清的惡貫滿盈,他才無心中說了一句話。他說:「福兒呀,我要將此女娶到家中,我絕對不再出去貪那野花啦,從此改過前非,永不貪外務啦。我看此女底額端正,真正是一品夫人之像。你去到他們莊上打聽打聽,無論許了誰家,守節痣未動,正式的處女,你務必前去與我提親。他們若將此女許配與我為妻,咱們是兩罷甘休,若是提親不給,那時我同我許多朋友則硬下花紅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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