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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回 群雄敗走獨龍口 魯清設計捉賊人(2)


  說著他來到西房,進到屋中,上了北里間書格子上,將大賬拿了下來,翻開賬篇一見,上面只寫著門戶,沒有住腳。左十二門,第四門,劉榮可見。莊兵趕緊將大賬合上,又放在那明間桌子之上,來到了外面,抱拳拱手,說道:「劉達官,您看在我家老寨主面上,多多原諒,您隨我來。」

  莊兵在頭前引路,劉榮在後面相隨。他細看這街道,很是寬大。在西邊有八條胡同,在路東裡也是有八條胡同,可是不對著,全是陰陽扣咬住。遂問道:「莊戶,這個胡同,也有說篇嗎?」

  莊兵說:「這是八卦,路西裡乾坎艮震,巽離坤兌,路東裡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。」

  二人說話之中,已然到了十字街。莊兵站住,說道:「達官,我不往前送您啦。您由此往西,路北頭一條胡同過去。路南裡有個八字的大影壁,路北有廣亮大門,一邊有八棵垂楊柳,前頭一邊有三棵門槐,門前有晃棚吊槽,那就是我家莊主的住宅。」

  劉榮說:「莊兵你別走,我且問你」,他見東南角上有二丈八高的一個磚台,一丈六見方,上面座北向南有一間房,這間房上面,四面有窗戶。劉榮問道:「莊戶,這是幹甚麼的?」

  那莊兵說道:「這是聚將鐘,頭道鐘響,四門緊閉。二道鐘響,哥三個的必須出來哥倆。三道鐘響,哥倆個出來哥一個,來到四大莊門各抱弩箭匣。一匣竹弩是一百單八雙,此匣長一尺四寸,八寸寬窄高矮八寸,匣裡頭有鴨子嘴,上面有蓋,一摳就開。後頭有個牛角拐子,裡面有崩簧。巧手將王三把所造。一道莊牆,是二百個弩匣。大家在四道莊牆上一站,每一家若有不明之時,以梆子為齊。大家人等是一擁而至,那打弩箭匣與護庇莊牆者無干。我家莊主將此石家鎮,重整的太嚴密啦。可是在石家莊鎮裡住的,不敢欺壓別人。有犯莊規之人。將他送到透水縣。」

  莊兵說: 「您去吧,我就不往西再送您啦。」

  劉榮點頭答應,自己往西而行。將衣鈕扣好,周身土撣了撣,朋友門前如王府,劉榮來到門前,上前打門,裡邊有人問:「誰呀?」

  劉榮說:「是我。」

  裡面又問:「找誰呀?」

  劉榮道:「貴宅可是石宅嗎?」

  裡面說:「不錯是石宅。」

  劉榮又問:「你是石宅的管家嗎?」

  裡邊說:「不錯,我是石宅的管家。」

  劉榮說:「你先把門開開。」

  管家說:「我家莊主不在家。老莊主有話,您通報名姓,我再叫您進來。」

  劉榮說:「我姓劉,名叫劉榮。」

  管家說:「是啦吧,您先在外候等片刻,待我與您看看去。」

  說完他往裡面去,到了門內打開來篇瞧一瞧,必須跟四大莊主有交情,神前結拜的才見啦。管家一看,賬上有他名字,這才來到外邊,將門開了。劉榮一看這個老家人,身高八尺開外,胸前厚背寬,面如重棗,滲白抹子眉,鬚髮皆白,臉上皺紋堆壘,鼻直口方,大耳相襯,青布頭巾,青布大氅,鸞帶煞腰,藍布底衣,白襪青鞋,年長也就在六旬開外。那老家人一看劉榮,身高七尺,細條條的身材,面皮微黃,粗眉闊目,準頭端正,四字海口,三綹黑髯,臉很長,大耳相襯,頭戴月白布的頭巾,藍綢子帶勒帽口,鬢邊斜打茨菇葉,頂門一朵紅絨球,突突亂顫。老家人說道:「劉達官,您看在我家主人面上,您多多的原諒。我家主母有話,跟我家主人神前結拜的,才見啦。」

  當時將劉榮讓到書房,落了座。老家人獻上茶來,家人說:「您在此稍坐,我出去把大門上閂去。」

  說著出去將門關好,二番回來在下垂首相陪。劉榮道:「管家,你給我往裡回稟。」

  老人家說:「您少等一會兒。」

  劉榮說:「我被賓朋所請,前來請人來啦。現下我心中急躁。我來到了石家鎮,就如同來到我家一樣,我與石錦龍神前結拜。他的夫人,我要叫嫂子都有點透著遠。我也與他娘家哥哥馬得元神前結拜,他要住娘家之時,我要去見了,管她叫姐姐。若在此地,我管她叫嫂嫂。你不用與我回稟啦,我自己有腿。」

  嚇得家人呆呆的發怔,趕緊將劉榮攔住,說:「您先且慢,容奴才回稟。」

  劉榮問道:「內宅是有甚麼事嗎。」

  老家人說:「有點事。」

  劉榮說:「你何不說出。」

  家人說:「您今天來的不巧,我家公子爺惹了一點事,正趕上我家主母責罰他啦。我們二公子爺,是個渾人,他性情最傲,也是我家主人跟主母慣的,他管誰都叫二個。在前一個多月,我家公子爺騎馬來著。這匹馬在丁花門外崔家莊,把崔老員外的一個小孩給撞啦。崔員外來到我的莊院。我家主母給斷的養力,銀錢花了不少。我家老主母一有氣,把他給鎖到一間單間裡啦,天天給吃給喝,拉撒睡,全在那屋裡頭。這是昨天,女僕與他送飯去啦,僕人一看他在炕上睡著啦。女僕將窗戶給他打開,又把他給叫了起來,那時他在炕上給女僕叩了一個頭,說:『二個,你去對我老娘去說,我不叫他老人家生氣啦。這間屋子裡氣味太大。再在這裡,我可就要睡啦。』女僕這才趕緊回稟我家主母。僕人來到裡面,說:『主母,您快把二公子爺放開吧。他面帶憂愁,那屋中屎尿太多,味氣難聞。二公子爺在炕上給我磕了一個頭,叫我跟您提一提。您不是就這麼倆位嗎?』我主母一聽,心中暗想:他知道有味,也許他心裡明白啦。這才取出鑰匙,這才把他放了出來。老主母看見他面帶憂愁,心中也是難受。那二公子爺到了上房,給我家主母跪下,說出改過後悔之話,我家主母才饒他。不想昨天他又跑到門外去玩,有一輛綢緞車經過,當時被莊兵鼓惑,他把人家車給劫啦,又把人家車上牲口一掌給打死啦。人家趕車跟客人來到我們宅內。我家主母照樣賠了人家一匹牲口,另外給人家三千銀子。人家走後,今天所以才責罰他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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