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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回     三拷下探陳叛勢 兩軍前吐露真情

  話說南陽探子,因巨寇張言行在集俠山帶領群賊,在濮河安營,聲言要攻打南陽府,賊勢十分利害,特來報與本府太爺得知。衙役見探子稟見,急忙通報,知府升堂,問了詳細,吩咐探子用心打聽,再來報稟。探子應聲去了。知府又喚中軍過來:「與你五百精兵,速去擒賊立功。」中軍領令去了。眾役又稟道:「啟老爺,小人押賈氏與石敬坡到侯家井中,打撈屍首,卻不是薑秋蓮,是一個白髮男子。賈氏說是她的丈夫,小人只得把井主也帶來了,一聽太爺定奪。」耿太爺道:「喚井主人來。」侯上官跪下。問道:「你井內為何有屍首在內?」侯上官道:「小人其實不知道。」知府吩咐且自收監。又叫石敬坡上來,知府問道:「如今井內卻怎麼不是薑秋蓮呢?」石敬坡回道:「小人親眼見她投井的,不知怎樣變化了。」知府也吩吩收監。叫賈氏上來,賈氏跪倒。知府問道:「井內的屍首,你說是你丈夫,你認得真麼?」賈氏道:「認得真。」知府吩咐:「你且下去。」自己納悶道:「這樁事一發不得明白了。」公差跪倒爺:「啟老爺,有個秀才說,此事他倒明白,小人也把他帶來了。」知府說:「與我帶上來。」只見那秀才搖搖擺擺,氣昂昂的絕不驚忙,走到大堂簷前,挺挺的站立。雖然帶著繩鎖,一點不放心上。知府問道:「你既是秀才,怎麼連個禮也不行。」何巡按道:「俺是讀書人,自幼不入公門,又不曾犯法,行什麼禮。」知府問道:「你在庠在監?」何巡按道:「也不在庠,也不在監,特奉主命來遊玩河南的。」知府問道:「你主是誰,要你往哪衙門去遊?」何巡按道:「在下何得福特蒙聖恩差俺巡按此處,有何專衙?」知府聞聽,大驚失色,忙離了公座,上前打躬,說:「不知大人到了,卑職有失迎接,望祈恕罪。」嚇得那些公差,把繩鎖摘下,只是磕頭。何巡按道:「喚我的人役來伺候。」正自吩咐,只見探子來報,賊勢凶勇,攻打甚急,求老爺定奪。知府吩咐再去打探,探子飛馬去訖,何巡按問道:「莫非就是強盜張言行麼?」知府答道:「正是。」何巡按道:「本院在途中,聞得賊勢厲害,貴府若不親臨陣前,只怕眾軍性命難保,貴府便不能無罪了。」耿知府打下一躬,說:「大人吩咐的是,卑職即刻出馬。」保巡按道:「理當如此。本院暫且回到察院,聽候消息。」知府遂喚人役們,送大老爺回察院,小心伺候,打發巡按上轎而去,才說:「看我披掛來。」點過三軍,一齊上馬,擺開隊伍,竟撲城外而來。
  卻說張言行那邊,也有探望軍情的,飛馬來報說:「啟上大王,南陽刺史親統三軍,前來對敵。」張言行聞聽大喜,說:「李翼,你主人有救了。如今耿知府親自出馬,我這一去撞破重圍,拿住刺史,何愁你東主不出來。」李翼道:「總仗張爺虎威。」張言行遂令王海保定李翼,自己率領嘍卒,一馬當先,沖上前去。不多一時,兩壘相對。耿知府挺槍臨陣說:「馬上的可是張言行麼?」張言行答道:「既知是張爺爺,何不下馬投降。」耿知府大怒道:「好大膽鼠賊,朝廷有何負你,擅敢造反?」張言行道:「我此來專為你這害民賊,輕薄紳士,屈陷人命。」耿知府問道:「屈陷何人?」張言行道:「鄧州李花,犯的何罪,將他監禁在獄。」耿知府道:「他有罪無罪,與你何涉,膽敢猖狂。我便擒你,和李花一處斬首。」張言行聞言如何容得。一怒殺來,混殺一陣。耿知府雖有軍將,但從沒對敵,如何能取勝。遂令鳴金收軍,暫回城去。張言行見天色將晚,也隨機歸營。李翼上前說:「聞聽張爺陣上言語不好,恐反害了我主人也。」張言行說:「怎麼反害了他?」李翼說:「張爺對耿知府說,因我主人起兵,知府這一進城來,必把我主人先殺了。這豈不是火上添油麼?張爺且請再思。」張言行聞聽李翼之言,覺也說得有理,急得遍身流汗,半日不語。躊躇一回,說:「不該在陣前說出真言,果是算計不到,倘如李翼之言,豈不把李春發速速死也。這便怎麼處?」尋思一回,說:「也罷,事既到此,我便與李仁弟死在一處,也完了我心事。王海兄弟,如今你可埋伏要路,聽我消息。」王海應道:「遵哥將令。」張言行才道:「李翼不必啼哭,我假作敗兵,混進城去,打探你主人消息,以便救他。」李翼道:「極蒙張爺高情,若到城中,也須相機行事,不可造次。」張言行道:「何勞囑咐。」遂吩咐眾嘍囉道:「你們頭目,即速挑選五六十名精壯的,隨我前去。俱作百姓模樣,或扮挑柴的,或裝負米的,或作各色工匠,不拘哪行,任憑裝點。須要前後進城,不露色相才好。入城之後,散亂照應,不可聚集。俱在府衙左右觀望,以舉火為號,便一齊殺出,不可有誤。」眾嘍囉應聲,各自預備,隨身各帶器械,外用衣服掩蓋,雜在眾人之中,挨進城去。卻喜城門不甚防範,就在府衙左右等候。張言行也打扮敗兵氣象偷進城內,打聽李春發消息。
  不知可能救得李春發否,且聽下回分解。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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