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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回 金鑾殿大宴百官 三汊河親排鑾駕(3)


  三寶老爺請過王尚書來,同時坐在帥府廳上,各將官依次參見,聽候將令。三寶老爺道:「咱們今日揚旌旆於轅門,捧九重之命令,洗甲兵於海嶠,張萬里之神威。任屬巨肩,事非小可。你眾將官聽咱傳示:每戰船一隻,捕盜十名,舵工十名,嘹手二十名,扳招十名,上鬥十名,碇手二十名,甲長五十名,每甲長一名,管兵十名。每五船為一哨,每二哨為一營,每四營設一指揮官,統領指揮以上舊有職掌。座船、馬船、糧船,執事照同。每戰船器械,大發貢十門,大佛狼機四十座,碗口銃五十個,噴筒六百個,鳥嘴銃一百把,煙罐一千個,灰罐一千個,弩箭五千枝,藥弩一百張,粗火藥四千斤,鳥銃火藥一千斤,弩藥十瓶,大小鉛彈三千斤,火箭五千枝,火磚五千塊,火炮三百個,鉤鐮一百把,砍刀一百張,過船釘槍二百根,標槍一千枝,藤牌二百面,鐵箭三千枝,大座旗一面,號帶一條,大桅旗十頂,正五方旗五十頂,大銅鑼四十面,小鑼一百面,大更鼓十面,小鼓四十面,燈籠一百盞,火繩六千根,鐵蒺藜五千個。什物器用各船同。

  每日行船,以四「帥」字號船為中軍帳,以寶船三十二隻為中官營,環繞帳外。以坐船三百號分前、後、左、右四營,環繞中軍營外。以戰船四十五號為前哨,出前營之前。以馬船一百號實其後。以戰船四十五號為左哨,列于左,人字一撇,撇開去如鳥舒左翼。以糧船六十號從前哨尾起,斜曳開到左哨頭止。又以馬船一百二十號副於中。以戰船四十五號為右哨,列於右,人字一捺,捺開去如鳥舒右翼。以糧船六十號從前哨尾起,斜曳開到右哨頭止。又以馬船一百二十號實於中。以戰船四十五號為後哨留後,分為二隊如燕尾形。馬船一百號當其前,以糧船六十號從左哨頭起,斜曳收到後哨頭止,如人有左肋。又以馬船一百二十號實於中。以糧船六十號從右哨頭起,斜曳收到後哨頭止,如人有右肋。又以馬船一百二十號實於中。晝行認旗幟,夜行認燈籠。務在前後相維,左右相挽,不致疏虞。敢有故縱違誤軍情,因而僨事者,實時梟首示眾。」

  傳示已畢,三寶老爺差下馬公公,過到國師船上,請問國師哪個時辰開船。國師道:「船已開了。」馬公回報道:「船已開了。」老爺實時叫過親隨的少監來,問道:「寶船還是幾時開了?」少監道:「适才老爺吩咐齊幫的時候,船就開了。」老爺道:「怎麼不來稟我?」少監道:「開船之時,因為掉了一根棕纜,左撈右撈撈不上來,故此忙迫,不曾來稟。」老爺道猶未了,只見小內監使兒報道:「張天師過船相拜。」老爺迎著就問道:「今日開船,怎麼咱們也不曾知道?」天師道:「老公公休怪,這是貧道撮弄的小術法兒。」老爺道:「怎麼是個撮弄的術法哩?」天師道:「為因貧道船上有神樂觀裡的二百五十名道士、樂舞生,有朝天宮裡的二百五十名道士、道童,他們都是怕下海的,故此貧道弄了一個手法,把船開了,令其不知,免得他們啼哭。」老爺道:「适才開船掉了一根棕纜,這個主何禍福?」天師道:「這個沒有甚麼禍福,不過是他有些氣候,日後成精作怪而已。」道猶未了,外面的小內使兒又來報道:「王老爺過船相拜。」天師看見王尚書過來,實時告辭而去。

  王尚書和三寶老爺坐了一會,談了一會,正在綢繆之處,只聽得藍旗官跪在門外稟道:「江上狂風驟起,白浪翻天,前船不動,左右兩哨不行,寶船後船顛顛倒倒,甚在危急之處。」這把兩位元帥老爺唬得魂不附體,魄已離身。王尚書道:「快去請教國師,看是甚麼緣故。」老爺道:「且先去問聲天師來。」王尚書道:「學生去問罷。」老爺道:「老先兒請回船,待咱們親自過去。」

  老爺徑過天師寶船之上。天師正在玉皇閣上書寫飛符,只見樂舞生報道:「元帥老爺過船相拜。」天師聞之,即迎到玉皇閣上,分賓主坐下。天師道:「大元帥不在中軍驅兵調將,下顧貧道,有何見教?」老爺道:「無事不敢擅造,只因這如今風狂浪大,寶船不行,故此特來相拜。」天師道:「江上風波,此乃常事。」老爺道:「寶船不行,怎麼說得個常事?」天師道:「貧道有處。」實時取了一條兒紙,寫了兩個字,叫聲樂舞生來,吩咐他拿這個「免朝」二字,丟在船頭之下,看是何如。東舞生拿著「免朝」二字,丟下水。只見水裡走出一個老者來,有頭沒耳,有眼沒鼻,有口沒須,一尺長的手,二寸長的指頭兒,接著個「免朝」二字,輕輕的扯破了。樂舞生問他姓甚麼,他說是姓江,問他的名字,不答而去。樂舞生回復道:「丟得『免朝』二字下水去,只見一個姓江的老者接著,就扯破了。」

  天師道:「我還有個處。」實時取了一葉兒紙,又寫了兩個字,叫聲樂舞生來,吩咐他拿這個「天將」二字丟在船頭之下,看是何如。樂舞生拿著「天將」二字,丟下水。只見水裡又走出一個老者來,頭上不見肉,眼睛不見皮,須長三五尺,背在彈弓西,接著「天將」二字,也輕輕的撕碎了。樂舞生問他姓甚麼,他說是姓夏,問他是甚麼名字,不答而去。樂舞生回復道:「丟將『天將』二字下水,只見一姓夏的老者接著,又撕碎了。」天師道:「我還有個處。」又取了一葉兒紙,寫了兩個字,另叫一個樂舞生來,吩咐他拿這個「天兵」二字,丟在船頭之下,看是何如。樂舞生拿著「天兵」二字,丟下水。水裡又走出一夥娃子來,背兒烏,肚兒白,眼兒光,嘴兒窄,手兒過於膝,屁眼上一把剪刀淬淬黑,他接著「天兵」二字,也輕輕的搓做個紙條兒。樂舞生問他姓甚麼,他說是姓鄢,問他甚麼名字,不答而去。名舞生回復道:「丟將『天兵』二字下水,只見一夥姓鄢的娃娃接著,搓做紙條兒。」天師道:「是個甚麼波神水怪,敢這等無禮?」叫聲:「徒弟皎修,拿過符章、寶劍來。」

  卻不知張天師取了符,取了劍,怎麼樣的設施,又不知那些精怪見了符,見了劍,怎麼樣的藏躲,且聽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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