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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回 兩皂旗死生報故主 二軍師內外奏膚功(2)


  藩庫有數百萬金錢,所以護守在此,段布政內署已加封鎖。將軍等且暫住,我迎軍師請令去。」時天色已明,呂軍師亦正進城,見咸甯飛馬而來,便拱手道:「因有皂旗將軍顯靈報國,所以先了一日。馬靈又留在城,更無人再通信息。」高咸寧道:「眾將進城時,某等與馬靈敘酌,尚未睡覺。即統領家丁等,分路殺出接應,少間可悉。今來請令者,因段布政居官清正,民心愛戴,某斗膽保護,候裁奪。」呂軍師道:「我到齊王府去,可速令段布政來,自當以禮待之。」咸甯又飛馬而去。

  軍師到了王府,坐於殿中,令人請齊王,齊王早知有人保護,心已放寬,直趨出來,俯伏在地。軍師亟扶起道:「殿下金枝玉葉,何乃自卑若此?」方各施禮,分賓主而坐。軍師道:「殿下系太祖高皇帝之子,所以特遣一將來護。但既附燕藩,又曾得罪于建文皇帝,此處不可以留,且欲借殿下之宮府為建文皇帝之行殿。煩請於三日內收拾行裝,學生親送殿下出城。

  自南自北,唯其所便。」只見高咸甯領著段布政來,軍師隨請咸甯與齊王相見。並設一座於下面,令段布政坐。段民道:「何以坐為?不才添方岳之任,失守疆土,大負今上之恩,一死不足塞責。請即斬我頭,以示僚屬,以謝黎民。」軍師道:「學生奉建文年號,所以明大義也。今定鼎於此,便遣人訪求複位,尚欲借方伯為明良之輔,何苦殉身于燕賊耶?」段民道:「不然。建文永樂,總是一家,比不得他姓革命。不才受知於永樂,自與建文迂闊,肯事二君以玷青史?」高咸寧再三勸諭,段民即欲觸柱。軍師道:「士各有志,不可相強。可回貴署,明日與齊殿下同送出郭,何如?」段民長歎不答。

  兩位軍師就出了王府,並馬來至藩署,封了帑庫,收了冊籍。隨至柳升所住之公署,立了帥字旗,放炮三聲,兩軍師南向坐下。早有軍士解到丘福,已是垂斃。軍師道:「丘福素為燕藩之將,猶之桀犬吠堯。死後可掩埋之。」俄頃,陸續獻功。

  劉超活捉到毛遂,審系建文時德州衛指揮,降于燕藩者。軍師大罵:「賊奴!德州系由南入北三路總要之地,爾若死守不降,燕兵何道南馳?」命腰斬之。馬靈解到李友直,火力土解到墨麟,彭岑解到奈亨,軍師一一勘訊。墨麟系建文時北平巡道,素與燕邸往來契密者,亦命腰斬。李友直為臬司書吏,奈亨為藩司張昺書吏,昺密奏燕藩謀反,李友直、奈亨二人偵知,抄竊疏稿以告燕王。軍師大怒道:「此張信之流亞也!謝貴!張昺,中計慘死,皆二賊奴致之!」命綁於庭柱下,置慢火燒之。

  又審張保,系耿都督部將,暗降于燕,又假意逃回,賺取真定府。命支解之。仍各梟首號令。王有慶叩頭求降,自陳流落江湖,為槍棒教師。偶到朱榮部下頂食空糧,拔起把總,苟圖出身。今願充馬前一卒。軍師道:「此可恕也。」即發與董將軍,令為牙將。

  高宣、景星解到濟南府太守劉駿及各廳員,高不危、鐵鼎解到曆城縣令陳恂並佐貳等員。咸寧立起身道:「此位是景都憲公子,這是家兄名宣,那是舍弟名不危。」鐵公子遂引三人同進拜見,軍師答以半禮,即命設座。二公子坐于左側,二高又鞠躬告畢,方就右邊坐下。軍師先向咸寧道:「昆仲英才,幸得共襄軍旅,社稷之福也!」適賓鴻等諸將,來獻蔣玉及各武弁首級,稟道:「城中凡有拒敵者,盡皆誅夷。降者又有數千,已交與沈監軍查點。」小皂旗道:「先父在雲中層旗指引,直至北城。小將射了朱能一箭,就不見了靈旗,不知何故,所以不敢出城遠追。」軍師道:「爾先尊歿于朱能河間之戰,今已中爾神箭,料亦難生。城池既拔,大仇又複,前途自有伏兵,不須爾去遠追,所以斂卻靈旗也。」因向景、鐵公子道:「兩位令先尊之枯皮焦骨,猶能大顯威靈,懾賊氣魄,真千古未有之人,千古未有之事。今皂旗將軍忠魂報國,亦千古未有之人,未有之事也!」三人皆頓首稱謝。

  少頃,姚襄、俞如海來繳軍令。獻上柳升金盔、金甲,及所乘馬。言彼與一小軍互換穿戴,我二人錯認拿獲。朱能亦換小軍衣服,所以被他走脫,逃向德州去了。軍師笑道:「雖走脫,無多日矣!」那時,高不危屢以目視咸甯,咸甯乃手指劉知府與陳知縣,請命軍師道:「他兩人原是建文時除授的官,未曾盡節,但向來居官操守廉潔,政令和平,不愧牧民之職。

  所以濟南藩府縣,向有三清之號。」軍師道:「全人今古難得,奇人更難。安可以殉難勤王之大事,盡人而責之?清,為有司之本分。統復原官,仍令視事。」命左右放了綁,給與衣冠。

  劉駿、陳恂及各員,皆叩謝而去。

  次日,軍師出榜安民,勞賞將士,令各率兵屯紮城外。沈珂送上降兵冊,共五千八百七十一名。軍師發與董、賓二將,拔其勇銳其充伍,餘令發往登、萊幾處屯田。有願歸農者,與之安插。隨具表章告捷,並上諸將功冊,又繕折奏,交滿釋奴齎赴登州,請帝師駕臨濟南府。於今再建行宮,儼若天威咫尺,自此遠尋帝主,幸承禦制頒臨。且看下回說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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