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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回 呂軍師獻馘行宮 唐月君燕饗諸將(2)


  諸大臣等莫不以手加額,打發馬靈繳令並按獻馘舊典次第遵行。月君見了副奏道:「軍師未復舊職,今日用建文對旨,方為名正言順。」遂援筆批雲:

  呂律才如景略,識正統之攸歸;學似歐陽,知大宗之難泯。仗義勤王,秉忠勘亂。已奏績于發軔之初,定收效于投戈之後。今具奏章,上獻逆馘,功莫大焉,朕實賴之。其授為少司馬、正軍師兼知軍國大事,並賜黃鉞白旄及寶劍一口,以專閫外生殺。爾其欽遵施行!

  月君遂發出冊誥、金英法器等物,令人齎至軍師府。軍師叩首欽受謝恩訖。

  次日月君升帳,諸將皆集。諭令軍師毋得再謝,並賜側坐。

  軍師三讓而坐。又傳命諸將佐各坐簷下,謂軍師道:「孤自起兵以來,豪傑歸附,忠義景從,雖大功未遂,而逆膽已褫,皆賴諸卿等戮力同心。復辟之日,自然分茅裂土。今節屆上元,孤家先行設宴,饗勞將土,為小奏凱歌之樂。各營軍卒,舊者人給一兩,新者各賜五錢,聽其自備酒肴,營中暢飲。孤家有內帑白金二箱,煩董、賓二將軍按名給散,以示旌賞之意。」

  按此為飲至大禮,將土各去遵行,不消說得。呂軍師乃啟奏道:「臣意過上元之後,即欲起兵南伐,求聖後指示。」月君道:「天氣嚴寒,軍士勞苦,稍待春融未遲。」軍師又奏:「臣慮青州以孤城而當孔道,四無救援,恐有疏虞,則根本危矣。」月君道:「孤已調高軍師前往,無慮也。」正欲退人,只見滿釋奴奏道:「昨日有兩個南方賣解數的女人,一名翔風,是寡婦,一名回雪,是處女,流落在此,願來投附,乞取進止。」隨呈上一折,是各種技巧的本子。月君諭:「爾就收著,俟後日筵上,引他來演些技藝,以助諸將軍之飲興。」

  次日,帥府擺設筵宴,堂上懸燈結彩,地下鋪雜色氍毹,周遭放兜羅異錦十二圍屏,正中幾案,列著古鼎花尊之類,兩邊甬道,搭著布棚,下鋪著筦簟,為諸將席飲之所。上元辰刻,月君升帳,文武分行拜賀。滿釋奴隨引翔風、回雪,在丹墀叩首。二女子俱有輕楊姿態,回雪更加娟潔。他摺子開著,都是江湖上頑耍的解數,內有雙走索,雙走馬,雙槍刀門,雙鬥劍,雙舞天魔,卻是尋常沒有的。月君遂令向帥府左側箭道內演看:一、雙走索,是用兩條索子,兩架分開。兩個女子,各在一索之上,走至中間相近處,便一個縱過這邊索上,一個縱過那邊索上。

  一、雙走馬。兩個女子各騎一馬,一個往東跑來,一個往西跑去。手中各持一物,在馬背上互相一拋,你接著我的,我接著你的。複揚袖跑回,手接著手,大家一躍,立在地上。

  一、雙槍刀門。兩個女子東邊的搶到西邊,西邊的搶過東邊,如浪裡穿魚,跳擲如飛;又如天孫投梭,往來如貫。

  把看的人眼都花了,讚不絕口。月君道:「原來如此。」隨回到堂上諭諸將道:「今日之宴,君臣相慶,須追鹿鳴、彤弓之盛曲,豈有藉地而坐之理?」令各設椅桌。月君堂中南向,素英、賽簧侍坐。堂前東首帶斜一席,隱娘正坐,釋滿奴、金剛側陪。簷前西首帶側一席,軍師正坐,董將軍、賓將軍相陪。

  餘在階下各序齒而坐。軍士奏起鐃歌曲來,諸將歡呼痛飲。

  少頃,翔風、回雪二人又進天魔之舞,彩袂飄揚,暗香流動,左盤右旋,或疾或徐,宛如軟骨仙娥,又各舞劍一回,倏如風雨驟至,滿堂蕭颯。月君道:「可謂不減公孫大娘。」命各賞酒一巨觶隱娘微笑曰:「此聖後作養人材也。」月君命二女各持金爵斟滿,自軍師起,遍勸三爵,不須起謝。諸將等遵命立飲而盡。軍師隨令取聖後玉 攧,微臣等合獻三酌,與董、賓二將軍各跪捧晉上,諸將皆頓首。月君道:「卿等起來,孤家素不能飲。」命寒簧另取一玻璃盞,每玉攧內傾出三分,已盈一盞,方才飲畢。忽見鮑、曼二師,已雙雙立在中堂,拍手道:「好盛會!不知蓬萊閣上,眾仙子拱候哩!」月君遂吩咐隱娘:「汝可為監令官,宴畢後來。」又諭滿釋奴道:「汝可與女金剛統領女健軍,結兩個小營,在蓬萊閣下,凡有章奏,隨到隨傳。」又諭軍師及諸將佐道:「卿等須各不醉無歸。」鮑師遂挽了素英的手,曼師挽了寒簧的手,同月君出至簷下,冉冉彩雲升起,已到蓬萊閣矣。

  正相逢,舊在玉京瑤闕,多少靈妃神女,欣欣然飲酒賦詩;更誰料,新建土階茅殿,幾許義士忠臣,幾幾乎星落雲散。且看敷演下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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