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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回 誅鼇魚姑丈回書字 遵仙柬盟弟拜新師(2)


  不邪道:「正是。」

  周通又拍手打掌的大笑起來。周璉也心喜不盡。冷氏在院中聽得明白,高聲問道:「适才說冷於冰可是我侄兒不是?」

  周通笑著應道:「正是,正是!你不必回避,快入來。」

  冷氏連忙走入。看見不邪,先行跪拜,叩謝除妖、救子活命之恩。不邪知是于冰姑母,不敢怠慢,也急忙叩首相還,口中連說「不敢,不敢!」

  冷氏起來,問周通道:「我侄兒在那裡?也來了沒有?」

  周通笑道:「他如今已成了神仙,那裡還肯來看望你我?有與我們的書字在此。」

  冷氏道:「你快念與我聽。」

  周通道:「改日與你念,此刻說說罷。」

  遂將書字中話詳細告知。沈襄話沒敢題出。冷氏聽罷,和明珠落掌中一般,喜歡到極處,反落下淚來,向不邪深深一拂,說道:「懇求老仙師將我侄兒自出家到如今,從頭至尾,和老拙說說。我侄兒自與老拙別後,我曾差人去廣平三四次,到知我侄孫兒逢春如今做封翁,兩個小孫孫都是好孩子,少年科甲,大的中了第八名舉人,娶的是都察院掌院王大人的女兒;第二個做了翰林院庶吉士,娶的是戶部侍郎張大人的女兒。我侄孫總不教他們做官,怕的是奸臣嚴嵩謀害,現告假在家。他們常差人探聽老拙,可惜我侄婦卜氏前年病故了。到是我侄兒的音信,不但老拙不知下落,連我侄孫逢春也不知道。」

  說罷,又深深一拂。

  不邪道:「請太師姑坐了,待門下細說。」

  周通道:「到教仙師站了好半晌,快大家就坐,洗耳靜聽。」

  沈襄見冷氏住了忙亂,方過來作揖,一齊坐下。

  不邪因柬帖內有「系吾至親,若問及,不妨實話」,只得將于冰出家學道,得火龍真人指教起,隨地擒妖降怪、濟困扶危,前後渡脫了六個徒弟,直說到入定分身,賑濟江浙,並天下窮苦民人,以及此番奉命來拿魚怪,到說了好牛日方完。眾人聽了,無不驚羨為真正神仙。但婦人家問長問短,咶唕不已,不邪清修已久,那裡受得?恨不得擺脫速去。只因冷氏話再說不斷,不邪看於冰分上,只得隨問隨答。家人們拿出許多新鮮果品,擺滿一桌。不邪一個也不吃,只急的要辭去,怕冷氏絮煩。冷氏那裡肯放?說道:「老師長,既是我侄兒徒弟,就和我是至親一般。我定留住十天。我還有些東西,煩與我侄兒帶去。且我小兒中了妖氣,也說與他治治。只急的要走!」

  不邪道:「前日符水。勝似千服補藥,只要獨宿百日,便可回元。」說著,又站起來告別。

  周通將不邪拉出院外,道:「弟深知寒舍非仙人久停之所,亦不敢強留。只是弟與賤內回書未寫,況沈襄話還未與他說破,祈少停片刻,即舍親知道,也斷不以遲回為過。」

  不邪聽得有回書,這是不敢不帶去的,只得複入房坐下。

  周通將沈襄領至一僻靜房內,取出於冰書字柬帖,著沈襄看。沈襄看了,又驚又感,連忙與周通跪下,懇求忽泄。周通也跪著扶起,大笑道:「先生此話,非以小人待弟,竟是以禽獸待弟了!不但舍親有字相托,即無字,弟亦久已存心,要安頓先生。但猿仙師去意甚速,先生可到西院書房內,代弟夫婦寫一回書。」

  又將回書意見告知,方到迎輝軒。見冷氏還盤問於冰的話。

  家人報道:「大奶奶回來了,請老爺太太安。」

  冷氏道:「他來的甚好。」遂將被風刮下平臺,跌折左臂,至今未愈話,告知不邪,求即醫治。周璉向家人們道:「請你大奶奶就來此處,不必回避。」

  不邪連連擺手,著家人盛來水一碗,書符一道,令拿入去,一洗患處,即立愈矣。家人捧水去了。又待了半晌,沈襄拿來三封書字,俱著周通看過。問不邪道:「有金諱不換的,此公可在令師尊洞內沒有?」

  不邪道:「他此時正在。」

  沈襄道:「書字一封,是晚生與金先生的;稟帖一扣,是與令師尊冷老爺的。煩代為傳說,葉向仁今生無可報答厚恩,惟有日祝二公壽與天齊而已。今就在此地與冷、金二公磕幾個頭罷。」

  說著,朝上端端正正磕了四個頭。不邪也不好拉他。

  次後又叩謝不邪,付與書字。周通也將回信交訖。不邪道:「貧道去了。」

  冷氏道:「祈少候片刻,我還有物事,捎寄我侄兒。」

  周通道:「令侄千百萬兩黃金吹口立致,你我安可以人間俗物褻瀆?只願他早做天上金仙罷了。你我可向袁仙師拜謝救闔家性命之恩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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