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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回 城角陷嚇壞癡情客 刀頭落驚醒夢中人(2)


  再細細觀看,還是於冰手筆,與前帖字畫一般,心中越發著慌。又將他貼身兩個內官叫來,問道:「我這兩封柬帖,通是交與你二人收管,為什麼將我的抵換了?」

  兩個內官一齊跪倒道:「此帖二三十年,總在公主臥房炕櫃內鎖著,鑰匙又是公主收管。當年破馬如龍時拆了一個,這一個是得勝回時,奴輩同駙馬當面交與公主收存。此番又是公主親手交與奴輩二人,還再三叮囑,惟恐遺失。且匣兒外,又加著公主親筆封條,如何就有人抵換?」

  如玉喝退二人,又想道:「冷先生是個愛乾淨的人兒,必是我與公主行房事,得罪了他,故意兒驚嚇我。我若誠心拜禱他老人家,定將前言改換,亦未敢定。」

  於是又將帖兒供放在桌上,旁邊又擺放了筆硯,然後恭恭敬敬,複又叩拜。扒伏在地下,有一杯滾茶時候。惟恐早起來衝破,於是慢慢的站起來,將帖兒又恭恭敬敬,取在手內一看,還是頭前那幾句話,一個字也未改。如玉呆了一會,將那帖兒拍了幾下,大恨道:「冷於冰,你坑殺我了!」

  拉過把椅子來,坐在一邊,垂頭喪氣,和中了瘋痰的一樣。

  猛聽得鼓聲如雷,火炮連天,震撼的屋瓦俱動。家丁們報入來說:「賊兵此刻攻城甚急,西門城角已被賊兵攻陷,恐怕殺入城來,諸將俱在那邊搶護,軍政司著速請駙馬示下!」

  如玉聽了,舉止失錯,心上亂跳起來,向家丁道:「萬一賊兵入城,兵將是各顧性命,靠不上的。你們好生保護著我,跑得出城去,就有幾分生路了。」

  又聽得喊殺之聲,無異江翻海倒,只嚇的面如死灰,止教打聽賊兵入城沒有。少刻,火炮聲息,喊殺停止,家丁們報入來說:「西門城角,虧得眾將齊心,且戰且修,已糊補完妥,賊兵俱退入營中去了。」

  如玉心內才略略的太平些,連飯也不吃,也不與諸將會議,獨自思想退敵之策。想到四鼓時分,一策也想不出,覺得這樣也不好,那樣也不好。沒奈何,將赤心、白虎二將連夜請入後堂,商議破敵妙計。二將議論了好半晌,俱無高見,三人坐到天明。

  探事的報道:「賊將見攻城不下,於昨夜四鼓時候,分兵兩路:步登高領大兵一枝,從東路殺向本國;鐵裡模糊領大兵一枝,從西路殺向本國。如今城外,四面一無所有,祈元帥定奪!」

  如玉大驚道:「此話果是真麼?」

  探子道:「小人打聽的至真、至確!元帥不妨差人再去探聽。」

  如玉探手,探子退去。

  須臾,家丁傳報:「請將稟見!」

  如玉坐了大堂,眾將參見畢,說道:「刻下分遣人打探,周城二十餘裡,四面無一個賊兵,系鐵裡模糊分東西兩路殺奔我國去了。」

  如玉道:「國家乃根本之地,理合回兵救援。」

  白虎道:「就只怕是鐵裡模糊奸計。世上那有個堅城重兵在後,他敢帶兵直入我國?假如我國發動人馬,元帥遣將從後追殺,他豈不是個腹背受敵麼?」

  赤心道:「鐵裡模糊不過人強馬壯,力大鞭沉,刻下諸將中沒有他的對手,究系一勇之夫。他曉得用兵為何物?白將軍真是過慮。依小將主見,我與白將軍各領兵一萬五千,也分東西二路,追殺下去。若本國遣人馬禦敵,便勝有八九。元帥可在城中整頓人馬,俟鐵裡模糊敗回此地,元帥可領兵截殺,斷他歸路。」

  眾將可在城中整頓人馬,俟鐵裡模糊敗回此地,元帥可領兵截殺,斷他歸路。」

  眾將道:「赤將軍所見極高,元帥該照此遣行。」

  只見諸將中一人,大叫曰:「不可,不可!」

  眾視之,乃左護軍副總兵王者輔也。如玉道:「總兵有何高見?」

  王者輔道:「鐵裡模糊鬼詐百出,並非一勇之夫。今白將軍所言,甚合兵家正理。世安有堅城重兵在後,而敢直入人國者?依小將看來,他因城中兵勢眾多,斷斷不能攻拔,因此虛張聲勢,說是分兵兩路,殺奔本國;究竟他的人馬,俱在城外遠遠埋伏。我兵一動,則軍勢已分,他必來攻打城池。待得我兵回救時,此城已為他有。此顯而易見之情也。依小將主見,當將計就計行事,只管著赤、白二將軍帶兵出城,分東西竟趨本國,卻不可走遠;聽得城外火炮響時,便知是鐵裡模糊攻城,白、赤二將軍可于東西兩路殺回,元帥遣將分兵,從四門殺出,此反客為主之計也。勝有八九,未知元帥以可否?」

  如玉道:「你敢保鐵裡模糊不領兵到國中去麼?」

  王者輔道:「虛者實之,實者虛之,此用兵之常法也。小將以情理窺奪,他不必不敢殺奔本國,至言『保』之一字,未敢妄為擔當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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