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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回 連城璧誤入驪珠洞 冷於冰奔救虎牙山(5)


  於冰道:「本領二字,言之真堪愧死!數年前,承紫陽真人賞及《寶籙天章》一書,日夜煉習,始能喚雨呼風,究之無一點道術。」

  道人道:「此書不過是地煞變化,極人世可有可見之物,巧為假借一時。在佛家謂之為金剛禪邪法;在道家亦謂此為幻術。用之正,亦可治國安民;用之邪,身首俱難保護。費長房、許宣平等,皆是此術,非天罡正教也。我常奉敕,到元始老君、九天玄女、東王公、四大聖處,領取書冊,知之最詳。今歲五月,到太上八景宮,見有《正一威盟錄》一千九百三十部,《三清眾經》三百余部,符籙、丹灶秘訣七十二部,《萬法淵鑒》八百餘部,率皆玉匣錦裝,擺列在架上。其餘小些部頭,亦有四百部有奇;內有一部,也是錦裝玉匣盛放,上寫《天罡總樞》四字,被吾竊入修文院內,苦於無暇觀覽,又不敢無故送還原處。且同事官吏,日夜出入。此書每發奇光,極力遮掩,猶恐為眾覺查。萬般無奈,將此書偷空送至江西廬山淩雲峰內,外加符咒封鎖。我亦自知罪通於天,收存石峰以內,等候個好機緣,送還原地。不意此書夜放光輝,本年六月間,被翻陽湖一老鯤魚精看破,到淩雲峰下,弄神通,將符籙揭去,連匣吞入腹中,率領眾妖魚,在饒州、九江等地作祟。是我之罪,粉身莫補。只在發覺遲早間耳。此畜修煉五千餘年,雷火不能傷,刀劍不能入。我欲親去拿他,又非三五天所能了事。總使原書到手,又該往何處安置?幾欲到老君前自行出首。又慮禍蹈不測,波及二女。將欲傳之二女,伊等又系不安本分之流,反是速他們死期。晝夜愁思,悔恨無及。今見先生忠厚謙謹,必系正大之人。我送你符籙一道,外有戳目針二個,系原插放書中之物。非此符不能開此匣,非此針不能殺此魚也。然此書與 《寶籙天章》,不啻雲泥之別。展看時,光可燭天。神鬼妖魔,無不爭取。先生得手時,須嚴行防備,看玩一年後,可代吾叩懇火龍真人,轉求東華帝君,在老君處求情,將此書繳還八景宮。倘邀垂憐,吾即可以免大禍矣!慎之!慎之!」


  說罷將符針取出,遞與於冰。于冰大喜,拜謝道:「弟子叨此大惠,何以報德?」

  道人道:「貧道一生,止有二女,就在此驪珠洞內。禽犢之愛,時刻縈心;又無暇教訓他們,歸於正果。先生若有餘閒,可傳與伊等些道術;再不時替貧道叱責,使其永絕邪念,安分修為;異日得至貧道地位,即先生再造之恩也。」

  於冰道:「此弟子歡心鼓舞、樂於玉成者。老師今後只管放心,都交在弟子身上。若二位令愛無成,便是冷於冰負心忘本,為天地不容。」

  道人心中大悅,且感且謝道:「吾今日付、托兩得之矣。只是老師、弟子之稱,聞之惶恐靡寧。將來位列金仙時,不鄙薄我輩,算一知己朋友,即叨光無既。百五十年,不過瞬息。我在通明殿下,紫玉階前,拭目看先生受職仙班也。」說罷,舉手作別,飛入太清去了。

  於冰回來,城璧道:「大哥與這道人可是舊交麼?」

  於冰道:「系初會。」

  城璧道:「初會怎說這半天話。」

  於冰道:「也不過是閒話投機,便費了功夫。」

  城璧便訴說與不換分離,到此洞被二女逼親、擒拿、捆吊,适才那老道士如何釋放、如何痛駡二妖。於冰聽了,道:「你見美色不亂,就是大根腳、大可有為處。好!好!足令愚兄敬服。刻下金不換在京都報國寺害病,我和你同去尋他。城璧道:「大哥何以知道兄弟在此,金不換在都中?」

  於冰道:「我在雲路中遇著桃仙客,他奉火龍祖師法旨,著我到此地救你,並說與不換下落。」

  城璧聽了,又喜又感,望空叩謝。城璧又道:「那日不換出洞,尋取食物不回,我以為必教蟲虎傷生,怎麼他就跑到都中報國寺去?」

  於冰道:「連我也不曉得。我且試試你架得雲架不得。」

  說著,將城璧右臂捉住,輕輕提起,有二尺高下,大喜道:「老弟血肉之軀,已去了幾分,竟可以攜帶的了。」

  旋換左手扶在城璧腋下,囑咐道:「莫要害怕。」

  於是口誦靈文,須臾煙霧旋繞,喝聲「起」!兩人同上青霄,向都中飛馳。

  正是:
  救友逢奇士,軒轅道可傳。
  從茲參造化,不做地行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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