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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回 蕭元帥轟轟起義 齊寶融草草稱尊(2)


  因附耳對蕭衍說道:「元帥只須如此如此,則馳一函而定一州矣。」

  蕭衍聽了大喜,遂修書數封,遣偏將王天獸到荊州投送,因吩咐道:「這數封書可先送各州各郡,這二封可送蕭穎胄、蕭穎達二人,毋得有誤。」

  王天獸齎書到了荊州,就先去投遞了州府。然後將這二封來投蕭穎胄以及蕭穎達。二人得書,便折開,竟是空函,並無一字,二人不勝驚訝。再看到末後有一行小字道:「不便細言,使天獸口具。」

  因遣開下人,忙問天獸道:「爾主將有甚機密事,不便寫明,使汝口傳?今已無人,須速說明。」

  天獸道:「此書是元帥親手封固,使小將來投送,書中之事不得預聞,又非商酌,焉有所說。」

  二人聽了,一發懷疑。不一時,早有府州官得了蕭衍之書,書中是說蕭穎胄與蕭穎達相約助義之言,各官得了此書,見事關重大,只得來見二人,說道:「今上荒淫,下民怨恫。蕭雍州起義,久合人心,二公應之可謂識時矣,我等無不願從。」

  二人聽了,俱大驚道:「諸公此舉是陷我二人於不義,何戲言若此?」

  眾官見他不認,便取出蕭衍來書與二人看。二人看了,擲書在地,再三分辯並無此意,不過蕭衍用詐耳。因出蕭衍空函與眾人看。便半信半疑,各自退歸,卻紛紛揚揚的議論。早有人將這事情報入劉山陽,道:「蕭穎胄二人與蕭衍定謀相約共反,現有人及書在荊州。乞元帥不可輕進,為二人所算。」

  劉山陽聽了大驚,到了江安,將人馬紮住,先使人將書責問蕭穎胄。蕭穎胄大懼,乘夜與席闡文、柳忱閉齋商議。

  席闡文說道:「蕭雍州蓄養士馬已非一日,必不可制;即能制之,功高遭忌,亦不能為朝廷所容。為今之計,莫若殺山陽,與雍州舉事,共扶南康王為帝。此立天子而令諸侯,則霸業可成矣。」

  蕭穎胄道。 「今劉山陽已懷疑見責,將不利於我,焉能殺之?」

  席闡文道:「劉山陽疑我者,是疑與天獸共事也,今將軍只要取天獸之首,使人送至其營,則劉山陽之疑釋,而自至矣。劉山陽若至而圖之,無不濟矣。」

  柳忱亦說道:「朝廷狂悖日甚,人人皆望其速薨。若與蕭衍共事,必成一匡之業,千古美名。若助劉山陽以文以為阻,不但不能得到,且有大害,兼有助桀之名。獨不見蕭令君之事乎。前事之不忘,後事之師也。」

  蕭穎達亦在旁慫恿。蕭穎胄躊躇了半響,方大喜道:「所言甚是有理。」

  到次日平明,蕭穎胄升帳,使人請王天獸來,說道:「外人說你與劉山陽相識,暗通內應,罪在不赦!」

  喝令拿下斬之。遂不容王天獸分辯,左右竟綁縛牽出,不移時呈上首級。蕭穎胄即遣親信齎書並王天獸首級,送與劉山陽,劉山陽遂不疑心,就上馬單騎馳入蕭穎胄寨中。相見禮畢,蕭穎胄即出伏兵斬之。蕭穎胄因盡收劉山陽之兵,遂迎請南康王寶融即位江陵,為齊和帝,建號中興元年,遙廢寶卷為東昏侯。以夏侯祥為中領軍,遣將軍楊公則守湘州,參軍劉元起守夏口,夏侯祥之子亶為殿中主帥,以蕭穎胄為尚書令荊州刺史。蕭穎胄有器局,既舉大義,眾情皆歸之,又移檄建康州郡,數齊主及梅蟲兒等罪惡,又詔加蕭衍都督前鋒,遣競陵太守吳僧智送劉山陽首級于蕭衍,複勸蕭衍歸附寶融,然後進軍。

  吳僧智奉命到蕭衍軍中帳外,先使人入帳稟明,使蕭衍接詔。蕭衍聞知,一時大怒,道:「我豈肯受制於人乎!」

  喝左右速擒吳僧智斬首。柳慶遠連忙躡蕭衍的衣服,說道:「不可,不可,明公今舉義師,弔民伐罪,前臨強敵,勝負未分。今荊州挾天子以令諸侯,不過一時為人所使,豈他日之長計乎?若與彼相抗,我則前後受敵,未免蹉跎歲月,建康焉能蹴至。莫若權且受其封爵,以安其心,使我內無心腹之患,前途克捷,則威震四海,誰敢不從,豈碌碌受人處分耶?小不忍則亂大謀,明公宜歡然受爵,此乃萬全之策也。」

  蕭衍聽了大喜,遂接見吳僧智,說道:「我今起義,誅滅獨夫,以讓有德而慰民望。今南康王即位江陵,深企予懷,正賢人效力之際,複蒙加爵,共圖大事,敢不聽命?」

  於是排立香案,受詔謝恩。遂設席與吳僧智相飲甚歡。次日,上表尊寶融為帝,蕭衍稱臣。後人有詩贊之道:

  聞雷失箸是藏口,慨賜三齊已暫容。
  小忍不堅謀事亂,如何稱得大英雄。

  此時是齊寶卷永元二年,齊和帝寶融中興元年春正月,蕭衍與柳慶遠引兵直至競陵,立下營寨。蕭衍欲使昌義之、王茂為前軍進兵漢口,因又集諸將商議,諸將皆雲合兵圍郢州,分兵襲西陽、武昌,何愁不拔。柳慶遠道:「漢口江面不過一裡,若箭炮交施,我兵不能得渡,且魯山房僧寄重兵固守,與郢城為犄角,我若悉兵前進,房僧寄必截我後軍,不若遣昌義之、陳剛、王珍國渡江與荊州軍合而逼郢城,吾自圍魯山而通沔漢,使竟陵之粟方舟而下,江陵、湘中之兵連旗繼至,兵多食足,圍守兩城,不攻自拔,天下之事可以臥取之也。」

  蕭衍聽了大喜,遂遣陳剛、昌義之、王珍國授以十萬大軍過江。柳慶遠喚過三將,付以錦囊二枚,說道:「第一個過江之前,第二個過江之後,可依計而行,自有妙用。」

  三將領了錦囊,緊藏在身,遂整軍前進。到了樊山,將兵馬集至江邊。望見隔江旌旗營寨歷歷在前,又見江中水勢洶洶,遂準備舟楫渡江。不期東北風大作,隔江齊兵駕炮順風打來,蕭兵俱立身不住,往後退縮。昌義之見了,因無計渡江,遂拆開第一個錦囊,三人見了大喜,遂不過江,帶了軍馬屯于石門山。吩咐軍士各取人家台桌板門,聯絡貫串,又取蘆葦縛以硫磺硝焰插在門板上。不一時齊備,叫軍士各各飽餐。守至二更以後三更將交,忽然微微吹動西南風,昌義之等大喜道:「軍師神見,天助我成功也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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