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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四回 孫二虎喊冤告雷陳 常山縣義士鬧公堂


  話說雷鳴、陳亮來到公堂,二人給老爺行禮,老爺說:「你兩個人姓什麼?哪個姓陳?」二人各自通名。知縣說:「雷鳴、陳亮,你兩個人跟孫康氏通姦有染,來往有多少日子,現在有孫二虎,把你二人告下來。」雷鳴、陳亮一聽,氣得面色更改。

  書中交代:孫二虎由夜間分手,這小子連夜進城,有人串唆他,用茶碗自己把腦袋拍了,天亮到常山縣喊冤,說雷鳴、陳亮跟他嫂子通姦被他撞見。雷鳴、陳亮持刀行兇,拿茶碗把他腦袋砍了,現有傷痕。他在衙門一喊冤,故此老爺出簽票,把雷鳴、陳亮傳來。老爺一問跟孫康氏通姦有多少日子,陳亮說:「回老爺。小人我是鎮江府人,雷鳴是我拜兄。我二人初次來到常山縣,昨天才到德源店。只因晚上天熱,在院中納涼。

  聽見有人喊嚷殺了人,救人哪!我二人原在鏢行生理,自幼練過飛簷走壁。

  只當是有路劫,順著聲音找去,聲由一所院落出來,我二人躥進院中一看,是一個男子拿著刀要砍婦人。我二人進去一勸解,方知是孫二虎要謀害他嫂嫂。我等平日並不認識他,把孫二虎勸了出來,不想他記恨在心。他說我二人同孫康氏有好,老爺想情,我二人昨天才住到德源店。老爺不信,傳店家問再說,我等與孫康氏一不沾親,二不帶故,並不認識。老爺可把孫康氏傳來訊問。再說我們是外鄉人,離此地千八百里,昨天才來,怎麼能跟孫康氏通姦。要在這裡住過十天半月,就算有了別情。」正說著話,老爺早派人把孫康氏傳到。原來今天早晨,孫康氏正在啼哭,僕婦回來一問緣由,僕婦說:「大奶奶別哭了,何必跟孫二虎一般見識,他乃無知的人。」正在勸解,外面打門,僕婦出來一看,是兩個官媒①、兩個官人。僕婦問:「找誰?」官媒說:「孫二虎把孫康氏告下了,老爺叫傳孫康氏去過堂。」孫康氏一聽說:「好,孫二虎他把我告下來了,我正要想告他去。」當時雇了一乘小轎,帶了一個僕婦,來到衙門下了轎,僕婦攙著上堂。

  〔①官媒:舊時官衙中的女役,承辦女犯發堂擇配及看管解押諸役。〕

  知縣一看,見孫康氏臉上青黃,就知道她必是男人久不在家,或者是寡婦。做官的講究聆音察理,鑒貌辨色。孫康氏在堂上一跪。老爺問道:「你姓什麼?」孫康氏說:「小婦人姓孫,娘家姓康,我丈夫故世三年,小婦人居寡。」老爺說:「現在孫二虎把你告下來,說你私通雷鳴、陳亮,你被他撞見。要說實話。」孫康氏說:「我並不認得姓雷姓陳的。孫二虎他是一個出五服的本家,也是我燒紙引鬼。」就把已往從前之事,如此如此一說。老爺吩咐,暫把孫二虎、雷鳴、陳亮帶下去。老爺說:「現在沒有外人,這都是我的公差。你這肚子,是怎麼一段情節,你要說實活。本縣我要存一分功德,我必定要救你,你到底是胎還是病?」孫康氏說:「回稟老爺,小婦人實在是病。」老爺吩咐立刻把官醫找來。當時手下的官人立把官醫找來。老爺吩咐當堂給孫康氏看脈。看看是胎是病。這個官醫,本是個二五眼的先生。當時一瞧脈,他回稟老爺:

  「吾看她是個喜脈。」孫康氏一聽,照定官醫「呸」啐了一口,說:「你滿口胡說。我丈夫已然死了三年,我居孀守寡,哪裡來的胎?你滿嘴放屁!」

  官醫一聽,說:「混帳,我說你是胎,必定是胎。」老爺說:「孫康氏,我且問你,你跟孫二虎在家辯嘴,為何雷鳴、陳亮來給你們勸架呢?」孫康氏說:「小婦人我也並不認識姓雷姓陳的。皆因孫二虎要殺我,我叫喊救人,姓雷的姓陳的來了。我並不認識。」老爺吩咐把雷鳴、陳亮帶上來。這兩個人上來,老爺說:「雷鳴、陳亮,你二人為何無故半夜三更跳在人家院中去多管閒事?」雷嗚說:「我二人是為好,見死焉有不救之理?」孫康氏說:「可恨。」老爺說:「你恨什麼?」孫康氏說:「可恨這裡沒有刀。要有刀,我開開膛,叫老爺瞧瞧是胎是病。」雷鳴一聽說:「那一婦人,你真有這個膽量開膛,我這裡有刀給你開開膛。要是病,必有人給你來報仇。要是胎,那可是你自己明白跟誰通姦的。」說著話,伸手把刀拉出來,往地下一捺。

  孫康氏就要拈刀。幸旁邊官人手急眼快,把刀搶過去。老爺一見,勃然大怒,立刻把驚堂木一拍說:「好雷鳴,你真是膽大妄為,竟敢目無官長,咆哮公堂。在本縣公案之前,竟敢亮刀行兇。來人,給我打。」說著話,老爺一抽籤。方把簽抽出來,只見簽上拴著一個紙包。老爺打開一看,勃然變色,呵了一聲。立刻點頭發笑說:「雷鳴,老爺看你倒是一個直人,極其爽快。來人,快擺一桌酒,本縣賞給你二人去吃,少時本縣定要替你二人作主。」雷鳴、陳亮謝過老爺,立時下堂,來到配房。有人伺侯,把酒席擺上。陳亮說:「二哥,你瞧,了不得,老爺賞你我這席酒,必定有緣故,大概必是穩計。

  要拿你我,怕當時拿不了。」雷鳴說:「我全不懂,吃飽了再說。」

  書中交代:陳亮真猜到了。老爺抽出簽來看上面字柬,寫的是:

  雷鳴陳亮惡賊人,廣結天下眾綠林。前者劫牢反過獄,原為惲芳系至親。

  老爺看了這個字柬,心中暗想:「好怪,這字柬是哪裡來的?」當時要拿雷鳴、陳亮,看看手下官兵,沒有一個有能為的。故此以怒變喜,賞二人一桌酒席,用穩軍計穩住,暗派官人看著兩個人。一面趕緊遣人去把小亥壇周瑞、赤面虎羅鑣找來,可以拿雷鳴、陳亮。老爺越想這四句後來的怪異。又一看雷鳴這口刀,跟馬家湖明火執仗賊人拿的刀一樣,更覺生疑。知縣一想:「把蓬頭鬼惲芳提出,叫他認識。他要不認得雷鳴、陳亮,這其中必有緣故。他是認得,必是雷嗚、陳亮跟他等是一黨。前者劫牢反獄必有他二人。」其實這件事要真把惲芳提出來,惲芳跟玉山縣的有仇,他必說認識。賊咬一口,入骨三分。雷鳴、陳亮跳在黃河也洗不清。凡事該因。老爺正要標監牌,就聽外面叫喊:「陰天大老爺,晴天大老爺,我冤枉,冤苦了我了!」老爺正要問外面什麼事喧嘩,只見濟公外面走進來,拉著一位文生,直奔公堂。

  書中交代:濟公由哪裡來呢?和尚由十裡莊打發雷鳴、陳亮走後,帶領柴、杜二位班頭正往前走,只見眼前來了一乘小轎,走的至急。和尚一瞧,說:「哎呀,阿彌陀佛,你說這個事,焉能不管。」說著話,和尚帶著二位班頭,跟著小轎,進了一座村莊。只見路北大門,小轎抬進去。和尚說:「老柴、老杜,你們兩個人在外面等等。」和尚來到大門裡說:「辛苦,辛苦。」

  由房門出來一位管家,說:「大師父,你要化緣別處去罷。你來的不巧,你要頭三天來,我們員外還施捨呢。此時我們員外心裡煩著呢,僧道無緣,一概不施捨了。」和尚說:「你們員外為什麼事情,煩你跟我說說。」管家說:「你是出家人,跟你說也無用,你既要問,我告訴你。我們三少奶奶要臨盆,現在三天沒生養下來,請了多少收生婆都不行。有說保孩子不保大人的,有說保大人不保孩子的。方才剛用轎子把劉媽媽接來。我員外煩的了不得。」和尚說:「不要緊,你回稟你們員外,就說我和尚專會催生。」管家說:「和尚你找打了!誰家叫和尚進產房催生。」和尚說:「你不明白,我有催生的靈藥,吃下去立刻生下。」管家說:「這就是了。我給你回稟一聲。」立刻管家進去,一回稟,老員外正在病急亂投醫,趕緊吩咐把和尚請進來。管家出去說:「我們員外有請。」和尚跟著來到書房。老員外一瞧,是個窮和尚,立時讓坐,說:「聖僧,可能給催生的藥。」和尚點了點頭,羅漢爺施佛法要搭救第一的善人。不知後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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