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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回 臥虎橋淫賊殺和尚 慶豐屯濟公救文生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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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話馬靜睜眼一看,見濟公僧帽罩著一個狐狸,有狗大小。濟公說:「你瞧,這就是你媳婦。」馬靜說:「師父,我妻子乃是狐狸?」濟公說:「你妻子不是狐狸。這個狐狸跟你有仇,它變的你妻子模樣,擾亂家務要害你。 你媳婦現在家裡,她原本是好人,你不要聽了李平的話,先前李平瞧見的,就是妖精變的。你把李平找來,叫他瞧瞧,也可以洗出你的朋友。」馬靜聽罷,趕緊去到酒鋪把李平找來。李平來到廟中一看,是一個大狐狸,李平說:「這是什麼緣故?」馬靜就把從頭至尾的話,對李平一說,李平這才明白何氏嫂嫂是好人。和尚說:「馬靜,你把狐狸殺了。」馬靜拉出刀來,照狐狸一刀,和尚用手一指,狐狸腦袋掉下來。和尚說:「你找柴草點著,把狐狸同高慶的死屍一併燒了。」馬靜就找了柴草,連高慶的死屍並狐狸一併燒了。 和尚說:「馬靜,你可把華雲龍放出來呀!還是我到你家裡去拿他?」馬靜說:「慈悲慈悲罷!可以看在我的面上,饒恕了他罷。」和尚說:「那可不行!華雲龍罪大惡極,你要不放出來,我到你家拿他,你得跟著打官司。」 馬靜說:「我還是把他放出了,師父再拿他。」和尚說:「也好,你去罷。」 馬靜謝過了濟公,自己這才回到家中一看,果然他妻子回娘家去剛才回來。 馬靜甚為感激濟公的好處,自己來到東配房把夾壁牆開了,說:「三位賢弟出來。」華雲龍、雷鳴、陳亮三個人說:「馬大哥,和尚哪裡去了?」馬靜說:「華二弟,你快逃命罷!濟公他算出你在我這夾壁牆內,我實不能隱瞞你了。我托我的朋友把和尚絆住,少時和尚就來拿你,你快走罷!出了門,你可快走,我也不管你在東西南北,任憑你自己。和尚也不定在哪邊等你,你自己酌量。」華雲龍一聽,嚇的顏色更變,不能不走,這才謝過了馬靜,馬靜送出大門,華雲龍慌不擇路,一直夠奔正南。往南走了有三裡路,眼前有一道橋,名叫臥虎橋,華雲龍一看,橋下有一個和尚,正探頭在外瞧。華雲龍嚇的就要跑,自己又一想:「盡跑當了什麼,莫如我掏出鏢來打和尚一鏢,叫他明槍容易躲,暗箭最難防,打不了他,我姓華的這條命也不要了,跟他一死相拼。」想罷,掏出鏢來,和尚又一探頭,華雲龍抖手一鏢,正打在和尚的咽喉。華雲龍趕過去一刀,把和尚腦袋砍下來,「咕嚕」滾在河內。 華雲龍把刀擦了擦入鞘內,自己一陣狂笑說:「我打算這麼個濟顛和尚,項長三頭,肩生六臂,敢情就是這樣無能之輩,也是個肉體凡胎。聽雷鳴、陳亮一說,濟顛不亞如神仙,我華雲龍還要到臨安,再鬧個二次,叫他等看看。」 自己正在揚揚得意,就聽後面有人說:「好華雲龍,我看你往哪裡走?」華雲龍回頭一看,是濟顛和尚,賊人嚇的魂飛魄散,撒腿就跑。 書中交代,這是怎麼一段事呢,方才華雲龍殺的和尚,不是濟顛,乃是由毗盧寺跑出來的小白虎周蘭在橋底下藏著。他只當是馬靜追下來,細一瞧不是馬靜,他也沒想到華雲龍拿鏢打他。這小子也沒做好事,他叫小白虎,犯了地名,這道橋叫臥虎橋,華雲龍認著是把濟公打死,故此濟公一說話,華雲龍嚇的沒了魂,盡命逃走。和尚隨後緊緊趕來,華雲龍圍著慶豐屯繞,和尚直追了一夜,天光亮了,把華雲龍也追丟了。和尚慢慢往前尋找,見眼前圍了一圈人,和尚說:「我進去瞧瞧。」內中有一個人,最討人嫌。和尚說:「借光。」那人說:「借光給多少錢利錢?」和尚說:「要多少錢給多少錢。」那人說:「我還擠不進去呢,你還擠什麼?」和尚照定頭裡的人脖子上一吹,那人覺著脖子一股涼氣,一回頭,和尚擠進去。那人說:「和尚,你為什麼吹我脖子?」 和尚說:「你脖子上停著一個蚊子,我怕叮了你,我是好心吹蚊子呢。」和尚又照頭裡那人一吹,那人一回頭,和尚擠到裡面去。那人說:「你做什麼又吹我?」和尚說:「那蚊子由他的脖子上,飛到你脖子上來。」和尚走到裡面一瞧,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,赤身露體,身上一根線都沒有,頭挽牛心髮髻,品貌端方,長的不俗。眾人問:「你這是怎麼一段事?」這人說:「渴。」眾人問:「你是哪裡人?」這人說:「渴。」眾人說:「你姓什麼呀?」這人說:「渴。」眾人說:「你叫什麼呀?為何不穿衣裳?」這人說:「渴。」和尚說:「他是河沽縣的,叫河沽。」大眾說:「和尚別胡說了。」 和尚來到旁邊一鋪戶說:「掌櫃的,借我一個碗,給點水給那赤身露體的喝,他直嚷渴。」掌櫃的說:「我們不給,倘喝了水竟自死了,我們反擔不起。」 和尚一瞧,那邊菜園子有人在那裡打轆轤汲水,和尚過去說:「辛苦,有水沒有?」那打水的說:「做什麼?」和尚說:「跳井。」那人說:「跳井別處跳去,我們不准在這裡跳。」和尚說:「你們有桶,借我一個桶打點水。」 那人說:「沒有,你要好好來說,倒許借給你,你說跳井,有也不借給你。」 和尚說:「你要不借給我,我就跳下井去,叫你打一場人命官司。」那人說:「你只要不要命,跳了井,我就打一場人命官司,就怕你不敢死。」和尚說:「你瞧我敢死不敢死。」說著話,和尚跳下井去。那人大吃一驚,前到井口一看,和尚沒跳下井去,兩隻腳掛住井口,倒掛蠟燭,腦袋沖下,和尚拿僧帽舀水呢。本來井也淺,那人一瞧說:「和尚你嚇殺了我,我看你怎麼上來。」 和尚使了一個魯魚單搖鷂子翻身上來,說:「我不用跟你借桶,你瞧我帽子舀水行不行?」本來帽子的油垢多了,盛水都不漏,和尚拿著來到這赤身男子的跟前,把水給他喝了,和尚把僧衣脫下來,給這人蓋上。工夫不大,這人出了一身冷汗,大眾一瞧說:「好了。」就見這人「哎呀」了一聲,說:「好和尚,你害的我好苦。」破口大駡。眾人瞧著,就有氣不平的說:「你這人可真太不懂情理,和尚給你找了水,把僧衣給你蓋上,你出了汗好了,你不說謝謝和尚,反倒罵和尚,真是以怨報德,太實無禮。」這人「唉」了一聲說:「眾位有所不知,我罵的不是這位和尚。我姓張叫張文魁,乃是文生秀才,在龍遊縣北門外張家莊住家。因家中這幾年種落不收,度日艱難,我到臨安找我娘舅,借了二百兩銀子回家,好墊辦過日子。沒想到走在半路上,我覺著肚腹疼痛,坐在樹林子歇息,來了一個禿頭和尚,面如噴血紫臉膛,一臉的斑點,他問我『怎樣了』,我說『肚腹痛』。他給我一丸黑藥,我吃了就覺著不能動轉,他把我的包裹連銀子都拿了去。我一發迷蒙,也不知道怎麼會來到這裡,落到這般光景,我罵的是那個和尚。」大眾說:「這就是了。」濟公說:「我把僧衣給你穿,你跟我走罷。」 張文魁站起來,跟著濟公走。跟前有一座酒館,和尚就往裡走,夥計一瞧,一個和尚穿著破衣草鞋,光著背,一個穿著破僧袍。夥計只當是要飯的乞丐,夥計說:「喂,和尚,沒有剩的。」和尚說:「新鮮的都不愛吃,吃剩的?胡說!」和尚帶領張文魁,直奔後堂落座。和尚說:「掌櫃的,你別瞧我們穿的破,包子有肉不在褶上,招好顧主,財神爺來了。」夥計說:「是。」和尚說:「給我煎炒烹炸,配十六個菜來,兩壺人參露酒。」夥計說:「人參露賣一吊二百錢一壺,這裡便宜一半呢。」夥計也不敢說不賣給他,飯館子又沒有先要錢的規矩,只得揩抹桌案,把菜給要了,把酒拿過來。菜都給上好,和尚讓文魁吃,張文魁說:「我不吃。」和尚說:「你怎麼不吃?」張文魁說:「吃完了,沒錢給人家。」和尚說:「沒錢你嚷什麼,反正吃完了再說。他要打,就賣給他兩下,他打輕了不怕,打重了得給養傷,倒有了下落。」夥計在旁一聽:「這倒不錯,和尚賣打來了。」和尚正同張文魁說著話,忽然由外面闖進兩個人來,一聲叫嚷:「好和尚,你在這裡!」說著話,直奔濟公而來。 不知來者是誰,且看下回分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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