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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回 歸故里韓湘顯化 射鶯哥竇氏執迷(2)


  蘆英道:「這話又是沒會問的,憑你說也不信。」

  竇氏道:「昔年有許多仙物來度你叔父,你叔父還不肯信,你今日把何物來度我們?」

  湘子道:「仙羊、仙鶴、仙酒、仙桃都是嬸娘看見過的,我不拿來度你們,特地到觀音大士那裡借得白鶯哥來與嬸娘看。」

  竇氏道:「紅嘴綠鶯哥,會得念詩、念佛,我這裡到有,白鶯哥卻不曾見,如今在那裡?」

  湘子把手一招,只見一隻白鶯哥飛到竇氏面前,有詩為證:

  雪裡藏身雪裡飛,雪衣娘子勝金衣。
  聲聲雪裡呼般若,為是慈門立雪歸。

  竇氏道:「這鶯哥有甚奇處?」

  湘子道:「他會飛、會唱,能舞、能歌。」

  竇氏道:「你叫鶯歌唱來我聽。」

  湘子道:「鶯哥,還不唱歌,更待幾時?」

  鶯哥飛舞盤旋,口中唱道:

  〔駐馬聽〕鶯兒最多,百千之中難學我。我從南海飛來,勸你回心,你還貪著笑歌。怕只怕,無常來到,任你珠璣萬解,難逃躲。不回頭,要受磨。縱你是好漢英雄,也要學韓愈秦川受饑餓。

  竇氏道:「一片胡言,休要睬他。」

  叫手下取弓箭來,把鶯哥射死了。湘子道:「嬸娘不信也由你,只恐怕到那磨折時節,悔之晚矣!」

  竇氏道:「古雲:『官高必險,伴虎而眠』。你叔父在朝為官,所以遭逢險難。我女流之輩,並不出外生事,虧了朝廷月給俸米,榮享自在,有恁麼折磨?說恁麼懊悔?」

  湘子道:「祿盡馬倒之時,連侄兒也不來了。」

  竇氏道:「你到那裡去?」

  湘子道:「嬸娘,你不醒得,侄兒依舊往終南山去。」

  竇氏道:「你既不肯在家,隨你往那裡去,莫在此間說長道短,煽惑人心。」

  湘子道:「侄兒再三勸嬸娘,嬸娘只是不回心,也枉費這許多心機,我且去休,又作理會。」

  說畢,揚長出門而去。正是:

  今朝不信神仙話,悔後思前見我難。

  韓清道:「明明是一個道人,變做哥哥模樣,來攪這兩日,如今又去了,不可不信,不可全信!」

  竇氏道:「休得多言,且由他自去。」

  蘆英道:「婆婆主見極是,休和他分清理白。」

  當即各自歸房。古詩為證:

  別郎容易見郎難,怨夫香閨指倦彈。
  十二樓臺春寂寂,水晶簾箔怯春寒。

  不說竇氏、蘆英歸房去了。且說湘子轉身去見洞賓,道:「師父,韓湘稽首。」

  洞賓道:「汝度得竇氏若何?」

  湘子道:「弟子去度嬸娘,又不回心,如何區處?」

  洞賓道:「汝將恁麼東西去點化他?」

  湘子道:「弟子在南海補陀山觀音大士那裡借白鶯哥去點化他,他只是戀著榮華,不顧生死。」

  洞賓道:「竇氏與蘆英明日在菊花亭上飲宴,我和汝邀藍仙同去度他一遭,且看何如。」

  湘子道:「多謝師父。」

  當下,三位神仙收雲攬霧,下降塵凡,現出陽身,來到長安市上。只見兩個老人家在一所高樓上,靠著窗兒下象棋。因一著差下了,一個要悔,一個不肯悔,兩個就爭得面紅臉脹,還不肯休歇。這兩個老人家一個姓沃,是長安街上暴發財主沃對蒼的老祖公;一個姓權,是長安街上有名頭的權雲峰的親父。他兩個在那樓上爭這著棋子,湘子便對呂師道:「師父,那兩個老人家為得一著棋子,兩下都不服輸,怎教那爭名奪利的人肯說一句輸棋的話,師父去與他和解了何如?」

  呂師舉眼一觀,便道:「那兩個老兒倒有幾分骨格,太清宮中盡用得他兩個著,我且點化他,也不枉了下來一番。」

  當下三個道人齊齊到樓上,高叫道:「老施主,你們著的是恁麼棋?」

  一個老兒答應道:「棋是沒得佈施的,你問我做恁?」

  洞賓道:「貧道不是來討佈施,貧道的弟子手談極高,一向因出家撇下多時不敢著。今日看見兩位老施主對局,不覺故態復萌,特地來請教一局。」

  一個老兒道:「我們為要悔一著棋,白筋都爭脹了,師父若肯來與我下一盤,只不許悔一著。」

  洞賓道:「為那一著棋,兩位老施主相爭?」

  一個老兒道:「我起這著馬吃他那著車,他不看見,另起了一著馬,這著車被我吃了,只消再下一著,他穩定是輸的,故此他要悔。」

  湘子道:「老施主便白吃了這著車,也只得一個和局,怎見得就是老施主贏?」

  這個老兒道:「你來著,你來著!若是著得做和局,我就輸一錢銀子與三位買齋吃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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