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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回 夢回剩得鬚眉白 國喪難禁篡奪評(3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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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湯卻雙眼註定子郵,子郵早將身子旋轉往外緩步。金湯便趕出來牽定後襟道:「足下實系何人?願道其詳!」 子郵乃回頭指仲卿道:「金湯,可迎接武侯。」 金湯見真系冠軍侯,便拜倒在地,廳前眾人俱趨下叩頭。子郵扶起,複上堂來。金湯再向仲卿叩頭,仲卿還禮道:「金將軍今日大慶,不佞二人閒遊偶至,也系前緣。無以為禮,將冠升升。」 金湯立起,將朝冠除下,仲卿雙手從頭至面,鬚髮隨手轉烏,堂上驚異。門官又報道:「公孫將軍到。」 仲卿看時,也系一個老者,兩個童子扶入。金湯呼道:「公孫發,速來拜見武侯、冠軍侯!」 公孫發向子郵熟視,連忙下拜。子郵扶起道:「可快拜武侯,問他要返老還童藥。」 公孫發道:「武侯可系客卿?」 子郵道:「然也。」 公孫發乃慌伏地。仲卿扶起道:「觀卿步履不大利便,莫非有疾?」 公孫發道:「向無疾玻因去年搏熊,雖然博得,手、腿俱受其傷,百治罔效。」 仲卿道:「將軍年高,奈何仍為馮婦之事?下次不可。且取酒來!」 金湯捧上玉杯醇酒,仲卿道:「杯酒俱佳,公孫將軍之福也。」 乃於杯上畫個「健」字,令公孫發大口飲下,猶如熱湯灌入五臟,痛不可忍,跌倒亂滾。須臾,百族俱到,痛忽如失。跳起身來,輕捷如壯,向前叩謝,仲卿已往外去了。公孫發趕出大門外,見仲卿扶著童子肩膊騰空而起。拭目仰視,乃駕仙禽直去。只得望西叩頭呼謝。 回來,見子郵坐在中堂,金湯捧觥跪進,子孫擁立兩邊,捧壺捧盅。子郵問道:「楊善精神若何?」 金湯道:「得有瘋痹之症。國太醫診說,由於心血耗盡,是為心痹。須三百六十天不用心思,方可調治。」 指左邊少年道:「此楊善之孫楊君仁也。」 楊君仁又向前叩頭,子郵令起,取過玉壺,揭開練蓋,以觴內酒傾入壺中,付君仁道:「汝帶回,用小紅棗七放,當歸八錢,入壺內浸一日,與汝祖飲之。」 君仁接過,叩頭稱謝。 子郵又問金湯道:「國太醫猶康健麼?」 金湯道:「老太醫去冬同姓安的入山采藥,至今不返。今太醫乃老太醫國萬年之子國運通也。」 子郵道:「原來如此。仲兄已去,吾難久留。鯤兒何在?」 金湯仍欲叩留,只見蒼頭上堂負之,跨簷登脊,回頭道:「為吾致意諸公,教子孫以忠孝為要務,吾去也。」 說罷,冉冉上入杳冥。 不提金湯等人,單說子郵向西行去。仔細觀望,卻不見仲卿。忽聞喊道:「子郵。」 子郵乃旋轉下望,仲卿卻在太極島,便落下來。仲卿道:「適見此地氣味不同,駐此以待。」 子郵道:「諸人依戀,不忍便棄。趕尋只向前望,不期兄卻在此。這系元珠島,昔用金船擒拿莊、畢之地。」 仲卿道:「我亦疑是太極洋,看犁棗花雖非其時,現在茗甲已成,正好採取。」 子郵道:「適逢氣候,來晨帶露取之。今在此岩中棲止,令鵬兒、鯤兒巡守,以防鬼怪偷竅。」 鷺鷥、白魚領命,各分上、下巡守,二人在內調元息氣。直到天亮,聞得風濤呼嘯之聲,乃同步到岩外看時,島上島下,無數奇形異狀怪物,內中有未經見者,有反頭倒面,單手獨腳,數牙遮乳,孤掌撐胸,口居角端,齒長額下,雙目傍踵,兩腕連臂,一邊肢體,半段身軀,數頭數尾而止一身,一頭一尾而有數體,長眉帶翼,短尾作足,背飛肩走,腹後踵前,耳大包身,鬣長裹體,掌似簸箕,指若碓杵,腦脊相連,手足不辨,眼大於身,頭小於爪,多目多口,長髭長甲,鼻仰過額,睛垂及口,胸抱如甕,背壘如囊,發巨如角,須利於齒,口闊到肩,唇長蓋膝,介鱗皮殼,彩色俱備,指爪角翹,矢刃兼全,帶人肢體,兼各形容,口噴冰雹,耳生煙焰,髻鬣盈身,介甲裹體,四肢乍全乍缺,五官或東或西,頭行脊走,尾飲鼻餐,頸如指而首如牛,身如鼓而頭如蛋,種種奇怪,不勝悉數。仲卿詫異道:「此種妖物,從何而至,又何因被擊不去?」 子郵道:「此皆水怪也。傳說每歲最上尖芽,皆神採取,大約皆系此種妖物採取而進於神耳。不然何以死傷累累猶不肯退?」 仲卿道:「神安用怪採取,此殆怪取而進於神耳。是以拼死而爭。」 再看時,鵬兒張開兩翼,覆住島頂,鯤兒挺著鐵槍,雙毫,四面馳逐,雖然碰著便傷,急奈如蜂擁擠,常賴鵬兒雙翼機到,如牆排倒,長嚎剪來,似線分開。子郵取出紫光石,華彩騰空,諸怪潛逃,受傷者盡現原形,無非鱗介蛇蟲、沙禽水獸,乃令鵬鯤複成人形,推諸怪物下洋,盥洗潔淨,彩下茶芽,即用上泉水,出直火,燃藤條,造就小團,取葉包裹收藏,半天半霧,而行。 仲卿仰看四周,笑道:「前日只謂溟溟濛濛,青靄氤氳,哪知系扶桑葉色。」 子郵亦笑道:「今日看得清楚,為何前日之混沌也?」 仲卿道:「今乃心定,故知之,前時乍入,不詳察也。」 子郵道:「俯視岡嶺如螺,天下山川須如此遊歷,方無遺漏。」 仲卿道:「似此則得其粗而遺其精矣。」 子郵道:「如此說來,仍須按落遊覽。」 仲卿道:「脫離桎梏,閒散無事,有何不可?」 乃降實地,尋幽訪僻,不覺來到赤駒峰下,玉鐙岩顛,望見氤氳黃氣,卻系岫羅墩上。行近前來,只見蜿蜒丘壑,正系山莊。仲卿道:「陸子在此校核典籍,修撰死傳。」 子郵道:「陸子文章定與人品相符,可往觀之。」 乃同前進。行到門前,守莊官並太監問道:「何處差來?」 仲卿道:「駙馬府的。」 官弁隨道:「請!」 仲卿、子郵便往後行。不進後殿,入左腳門,過回廊,穿曲榭,到東壁閣下,見陸秀夫方隱幾而臥,夢中猶作哭聲。四壁層櫥,迭架堆貯的都系新書,內有《重修浮山寶史》五十卷,乃取下來展閱,與舊史大異。有舊史所無之名,今累累增入者;有舊史所有而卷內並無者。細為揣度,方知其意。凡出產稀少,有濟於用,而他寶不能代,他處不能產者,則為之寶,始行收入注明,餘概摒棄。 相與看畢,仍卷好歸於原處,再上堂來。見面前案頭攤著列傳,展玩數卷,褒無溢美,貶無過詞,洵屬折衷之筆。看到《仲韓合傳》,揭開首卷便是陳橋兵變、韓公殉國、入蜀逢陳,次後便系朝帝鬧莊、誅奸焚苑等事,毫無遺漏。子郵道:「故土舊事,連弟亦忘之,斯何巨細不遺!」 仲卿道:「粉本出於墨珠。我們歷來事故,皆兒輩自幼熟悉,是以無不清楚,毫無遺漏。」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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