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神魔奇幻 > 海國春秋 | 上頁 下頁
第二十九回 招駙馬籠絡英雄 認公主成全窈窕(2)


  餘大忠道:「他仍辭得婉轉,不過痛哭,以大仇未報為詞,並非推託公主。」

  胡爾仁道:「這也系不辭而辭。據小弟愚見,國舅還須力勸娘娘,決意務使廣望君依從,並奏明主上,將小姐賜李將軍婚。以君命臨之,彼安能辭忠?」

  大忠、廉勇齊道:「此計大妙!必須如此行法,方於事有濟。」

  說畢別去。

  次早,餘大忠到廉勇家內,廉夫人接見。大忠道:「今日之來為二妹子婚姻,須得賢妹進宮與娘娘如此這般計議,自然成就。」

  廉夫人道:「都系自家的事,豈憚煩勞?況又有益於娘娘,更當竭力。」

  廉勇道:「夫人可速動身,我留大舅爺守候佳音。」

  廉夫人應允,使丫鬟將花籃入園彩各種鮮花,同上幃車,往宮中行。守門人員俱系熟的,並不阻滯。進宮朝見稱賀,廉妃問道:「嫂嫂所賀何事?」

  餘氏道:「聞主上昨賜廣望君為駙馬,公主才貌無雙,駙馬英雄蓋世,真正無比一對好夫妻,理當拜賀。」

  廉妃道:「此事仍在未定之間。」

  餘氏驚訝道:「莫非嫌其系外國人,娘娘不肯?」

  廉妃道:「外國人既仕于本國,即本國之人。只當擇人,不當擇地。有駙馬如彼,吾複何嫌?卻系廣望君推託,故未定耳!」

  餘氏道:「這事豈可容他推託?主上玉音既出,則通國皆知,如何更改下嫁他人?且除廣望君,亦更無堪此任者。昨聞傳言,妾私心甚喜。結得英雄親眷,日後彼此多少倚靠。後問他,他又說得不清,令妾好生疑惑。是以特來探問,方知倒系廣望君之意。據妾論此事,仍要立意專主。在軍民人家,去此適彼,尚為笑話,況堂堂大國之公主乎?」

  廉妃道:「嫂嫂所見極是。吾方思其開導彼之人耳。」

  餘氏道:「聞廣望君最信的系武侯,西庶長亦所敬重。若使合謀,應可成就。」

  廉妃道:「待主上回宮奏明,請命二侯曉諭。」

  餘氏道:「文侯、武侯自無旁諉,其如廣望君執意何?必須使不推託方好。」

  廉妃道:「嫂嫂高明,吾細與主上計算可也。」

  餘氏將花分贈諸宮娥,便往見公主。

  島主退朝,見花瓣在地,問從何來,廉妃奏道:「小童嫂子余氏,聞非霞定有駙馬,特來朝賀,並帶鮮花分與宮女。」

  島主道:「原來如此。駙馬二字仍未可稱。」

  廉妃道:「小童也是這般說法。據嫂子言,外面俱稱已經定了。」

  島主道:「妃子哥哥難道不知?」

  廉妃道:「據問廉勇說系未定,百姓卻喧傳廣望君系選中的駙馬。」

  嫂子雲:「豈有一國之君輕將公主許人!只道廉勇系戲謔她。」

  島主道:「此事且緩議之。」

  廉妃道:「誠如聖諭。小童聞廣望君秉性直烈,須使所敬信者婉轉開導。」

  島主道:「其所敬信莫如武侯,明日召還喻之。」

  廉妃道:「主上似此費心,非霞有托矣!」

  島主乃複出禦便殿,須臾,諸臣皆集。島主視文侯道:「寡人久不見武侯,欲召來都,並問各事,誰人可代其任?」

  李之英奏道:「臣願往護理。」

  島主點首欲允,只見胡爾仁奏道:「李將軍雖才幹有餘,但浮金亦是強敵。受盟之後,既不可挑事,又未便疏防。仍須老成持重、熟習地利人和者為是。」

  島主道:「所言辦甚有理。」

  文侯道:「天井關材幹不少,莫若著武侯於副裨中擇可用者,使之暫護。」

  島主准奏,即差文侯長子、下大夫西青捧詔往天井關。

  卻說武侯坐鎮浮金半壁,惟以德化民,以義教士。自聞廣望君遇避光諸人,更留心探求岩穴。政事之暇,或南或北,或城或野,或三日五日不歸,或五日十日又出,雖未逢奇人,亦未嘗厭倦。偶然欲訪九谷諸叟,便將執事派定,令將吏不得懈怠,使茅重為禦,更衣上車,出天井關向西北進發,次日行至蟠湖地方,見眾人圍住喧嘩,及到跟前看時,灘上坐著個面白如玉、鬍鬚若丹的人,腳下放著個革囊,一柄如意鉞, 一面蝟刺牌。

  這牌乃鐵索編成,環上皆有蒺藜釘,四邊高起鐵火焰,交戰可架隔器械,入水以撐禦鯨鱷。視其形狀甚是雄壯。問屬何方人氏,答道:「浮石合璧嶺居住。因兄弟往琛珠島歸來為鱗族所搏,故下河道殺水怪,直過大洋。至此湖內,冷熱不勻,渾身癢,頗難搔,故上岸暫歇,訪酒飲之,再去追尋。借問此間有香醪否?」

  旁邊人道:「本鎮美酒有松花白,各島馳名。」

  那人向革囊中摸出圓珠一顆,如龍眼大,光輝耀目,向說松花白者道:「小子離水腳軟,敢煩代易美酒。」

  這人接珠前去,易得一壇扛來,那人稱謝,剝去封頭就口而飲。武侯使茅重將食盒內綠筍送與下酒,那人也不稱謝,接到便吃。霎時筍了而酒有餘,乃將囊中光珠探出,如食棗栗,約吃下八九顆,酒亦罄荊複將雙腳盤圈坐好,把囊底提起,傾出明珠,揀七色珠各一顆,又將餘者收入,扣於帶上,雙手捧著七顆殊,到車跟前道:「承惠賜,以聊報瓊。」

  武侯憑拭而起,俯身接道:「微物,何足言酬!敢問壯士,此珠得於何方?有甚用處,均祈指示!」

  那人道:「各珠各用,載在寶史。若問來處,乃系龍為鯨魚所吞,珠隨水滾,皆聚於旋渦底。」

  武侯道:「聞旋水渦底,輕重諸物皆不存留,何能聚珠?」

  那人道:「珠質之輕者不均,圓而不滾者,俱不存留;其輕重均勻,體質最圓者,始不得出,只在渦內滾旋。惟將革囊之口撐開,中用機括,底安磁石,另用布包鐵沙先于渦邊投下,後投革囊。布包鐵沙旋入水底則散珠著鐵性,皆為磁石引入囊中,複為旋水旋出。收而食之,其性耐饑解渴,駐顏壯氣,所益甚廣。」

  武侯猶欲再問,只見那人轉身道:「不陪了。」

  挽牌攜鉞躍入湖中,踏水如履平地。行約裡許,旋身拱手而沒。看的眾人個個稱奇道異。

  武侯將珠置於盒內審玩,真正瑩光燦耀,滾逐不停。交茅重收藏,發軔向前。行過湖邊,漸入曲塢。雖無層巒峻嶺,而茂林深箐,幽邃之致。只顧貪觀山景,不覺黃昏。四望無有人煙,只得驅車前進,漸漸黑暗。茅重心慌,乃靠坡而行。幸有依稀亮光,得見山形澗影。武侯看那亮光隨車可疑,使停住,視從何來。茅重道:「出自盒縫。」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